片刻后，他眸子闪了闪，直接看向自家大伯，暗淡了几分。

启风好似没看见他的示弱，直接爆出惊雷:“托你的福，当年为了迎娶娇妻，对老妻做了什么，自己心知肚明”

“我的天呐！这这这……”

“难怪呢，按照老祖宗的话来说:启万盛这面像就是弥勒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面相，性子对外是笑眯眯的，背后指不定怎么阴鸷，真是人如其貌，其貌不扬，必有阴阳”

“来了来了，那个是不是启张氏……嘶!这面容怎得如此狰狞？怪哉!”

这时许春风从门外急急而来，他禀报:“小的见过大人”

“衙门外有一老妇说是启张氏，前来求见”

“哎呀！还真是！这么说，当年启张氏可能惨遭毒手，侥幸逃过一劫不成？”

堂下百姓目光看着启张氏坐在轮椅上，车轮毂子在地面滑动着，摩擦声一阵一阵的，他们无一不露出怜悯的神色。

轮椅所到之处，众人乖觉地让出了路，遇到门槛时，更有甚者帮忙抬起来轮椅。

少年自是留意着启万盛的神情，见他回头对上面目丑如恶鬼的老妻时，瞳孔骤然一缩，神色霎时骇然惊惧，就连身形也止不住踉跄，后退几步，嘴里碎碎念叨着:“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已经死了，我亲自帮她收拾遗容，亲眼看着尸体入了棺材”

偏偏这时启张氏说话了:“启万盛……你这就怕了”

声音如拉锯般嘶哑，干涩，开口说话时配上她那罗刹般的音容，使得众人头皮发麻宛在阿鼻地狱。

启航忙扶住了家主，死死地掐了他一把，试图让启万盛安静下来。

而启张氏并没有给他机会，推着轮椅，缓缓走向启万盛，狞笑道:“被你装进棺材里的那个女人是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妹，呵呵呵呵”

“当年她为了勾搭上你，让人把我推进冰冷的河水里，自己却特意穿着我的衣服去迎接你，没想到!没想到等待她的是你那冰冷刺骨的刀子，哈哈哈”

“报应啊!”“真是报应不爽”

她笑着笑着……哭了。眼里泪花闪烁，倏忽地迎头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瘢痕纵横的嘴里吐出话来:“现在轮到你了”

现！在！轮!到!你！了

这话重重震荡在启万盛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平复心情，他本能地滚了滚喉头，死死地攥着启强的手，缩了缩脖子，对上启张氏步步紧逼，目光此刻怯懦几分。

止不住地嗫喏着嘴角，呓语道:“不”

“不是的”

“陌春，你你……听我”

嘎吱一声，轮椅停了下来。

启张氏对着县令一脸歉意:“老婆子身子骨早已破败，无法起身给大人请安问候，望大人海涵”

赵怀民微微骇首，温润道:“您的处境，我等有目共睹，无须多礼”

“张氏，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启张氏撇撇嘴，直言:“讨公道”

“为我张家十几口人讨回公道！”

“当初启万盛为了名和利，更是为了迎娶娇妻，趁着老身回娘家之际，勾结清风寨土匪，将我张家十几口人残忍杀害”

“他们又勾结县令吴青峰将我家的案子草草收场，甚至将我亲族十几口人遗体丢到了乱葬岗，导致我张家十几口人曝尸荒野多年……”

“丧尽天良的玩意儿!”“我呸!”

门外的百姓听到这话纷纷落泪，气得要死，拿起手里的东西就往启万盛身上招呼。

“这些就是他们和清风寨来往密信，这些是启盼进当年指使启万盛设计陷害启风盗窃的密信!还请大人明查！！!”

随着启张氏从怀里拿出血迹斑斑的信笺呈送至案牍上时，启万盛鼻尖嗅到熟悉的纸张味道，顿时跌坐在地上，神情恍惚如丢了魂魄，浑身开始发抖。

“哈哈哈”

“这是什么？这算什么？能说明什么？”“就这还想打倒我启家，做梦!”

“当年我们与清风寨并没密信来往，我父亲有什么事情都是亲自吩咐于我”

“张氏，你以为……”

他眼神赤红，行为开始发癫，说话语无伦次，冲过去就要掐死张氏。

冲过来时，却被衙役们死死压在地上，唯有一双眼睛正四处扫荡，嘴里骂骂咧咧着:“冤枉啊”

“杀人了啊”

“草菅人命了！”

他扯着嗓子大叫委屈，这时一双绣花鞋缓缓映入眼帘。

抬眼对上那张恐怖的脸蛋，启万盛当下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着，眼珠子暴突出，直到那双鞋子近在咫尺，只需要稍稍动一下便可以踩爆他的双目。

“还记得这双鞋子吗？当年你亲自送到我手上，给我穿在了脚上……”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