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里补场(2 / 2)

,所以他的内心受到的刺激并不是太强烈。

而今晚明显就不行了,这次来喝喜酒的这些客人基本上都是这个县城的人,都是正儿八经的本地人,很容易记住他的大儿子张桂卿有他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窝窝囊囊、没什么本事的亲爹,所以他的心理压力很大,大到他都有点承受不了了。

关键是,他不会恰当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油煎火燎地受完刑之后,他又赶紧躲到刚才那个还不如厕所大的小屋子里去了,他觉得只有在那里他才是安全的,他才是他自己,他才不会给大儿子和大儿媳妇丢脸抹黑。

他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用浑浊的眼睛呆呆地盯着地上的烟酒等物品,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或者该想些什么才合适。

偶尔桂卿进来拿点东西,他则慌慌忙忙地找好,哆哆嗦嗦地递过去,然后又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了。

胡子是新刮的,没问题,鞋是新换的,没问题,裤子和褂子也是新买的,也没问题,就是里边的背心和裤头是旧的,或者可能还是破的,不过谁又不会扒开外衣往里看这些东西,所以他不用太过担心。当他在脑子里像牛羊反刍一般慢慢地把他今晚的穿着打扮和刚才温菜照席时的言行举止又过滤了几遍,发现基本上没什么硬伤之后,心里才感觉好受多了。

待不成体统地想了半天之后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还是他的那头小毛驴让他感觉最亲切,最舒坦,最踏实,除此之外大概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心理安慰了。

“咱就是个出力的命,就得干出力的活,”他在心里默默地把这句话又说给自己听了,也不嫌啰嗦,“除了这个之外,干别的都不行,都不自在,都太拿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