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偷偷溜去了姓段的的卧房,准备来个守株待兔,诱惑他与我欢好。”
沈轻鸢闻言一愣,表情都紧绷起来。
宝莺一脸的不以为意,继续道:“我看他对你的反应,猜测他喜欢清新脱俗的女子,便特意换上了素裙银簪。那簪子上连颗宝石都没有,裙子纯白,好像披着一身雪似得,哼,便是给我娘奔丧我都穿的这么素过。结果……”
“结果怎样?”沈轻鸢着急地问。
宝莺冷哼一声,扭过头来盯着沈轻鸢的眼睛道:“结果,那厮根本不喜欢咱们这样打扮。他一见了我,便说我不吉利,好似阴间飘来的女鬼,将我撵了出去,还禁了我的足。”
沈轻鸢微愕,心里面七上八下的,一时分辨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我与姐姐想的一样,也以为他喜欢清简素雅,不喜秾丽妖艳,没想到……”她顿了顿,“或许,姐姐是因擅自闯入朝晖堂而惹恼了他,并非因为穿着。”
“你当我是傻的?”宝莺当即反驳,“行动前我都打听过了,先前便有人铺了满床的花瓣赤身裸体地在躺在他的床上等着他,是做成了的,谁承想轮到我这个办法救失灵了呢。”
“此人喜怒无常,变化多端,姐姐一时失策也是有的。”沈轻鸢道。
宝莺翻了个白眼,猛地端起茶盏又放下,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似得激动地道:“听说昨晚他到你那去了?是吗?”
沈轻鸢尴尬点头:“不错。”
宝莺双眼一亮:“那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沈轻鸢不自然地笑了笑,淡淡道:“没做什么,也没说什么,左不过是对我阴阳怪气了一通。”
宝莺面上稍显意外,接着便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来:“说起来这个段云玦也蛮奇怪的,在怀王府邸时分明一眼看中了你,怎地又如此冷落你?刁难你?至于我,呵呵,不过是被殿下打包一起送进来的,不得那厮的欢心,倒也在情理之中。”
说着神情一肃:“妹妹,如今我被禁足,难以施展手脚,殿下交代的事全靠你了。”
沈轻鸢顿时有些紧张:“姐姐,我心里清楚,只是……”
“没有只是,成与不成你拼一把便是。”宝莺一把握住沈轻鸢的手,“段云玦爱玩女人,全京城都知道,整日里往他身边送女人,想讨好他的官员不知有多少,若让那些女人占得先机……”
她拍了拍沈轻鸢的手背:“你想想这事的后果。”
沈轻鸢眉心一跳。
“不过你也不必害怕,我此一行虽然失败了,却也不是全无所获。”见沈轻鸢一脸紧张与惶恐,宝莺忽然变换了表情,故作神秘地道,“我跟你讲,那厮的书房内有猫腻。昨夜,我依稀听到有男子的淫|笑声和女子的哀嚎声断断续续地从他的书房里飘出来,却无法找到那些人的踪迹。这种深宅大院大多都有暗室密道,你若能将那些人找到,将那姓段的不可见人的秘密挖出来,握在掌心里交给殿下,便不怕殿下拿捏不住这宦官!”
沈轻鸢半信半疑,问:“姐姐可听清楚了?段云玦的书房内,当真藏着秘密?”
宝莺啧了一声:“我是干什么的?在教坊司浸淫多年,一双耳朵修炼的无比灵敏,什么样的声音听不出来?”她一脸意味深长地冲沈轻鸢眨了眨眼,“妹妹你也是一样的。”
沈轻鸢不语,只默默抱紧了怀中的琵琶。
“我知道了。”她抱着琵琶缓缓起身,“姐姐稍安勿躁,我若能成事,必会救姐姐出来。”
虽是夏末,天气依旧炎热得很。
不知是受天气的影响还是怎的,自离开古月轩后,沈轻鸢的心里着实烦躁得很。她虽一步步地走向朝晖堂,内心深处却十分抗拒,直觉告诉她,她接下来的行动是错的。
在段云玦回朝晖堂的路上假装与其偶遇是错,献艺是错,勾引献媚更是错。
她想出来的办法,不过是宝莺尝试并失败了的,她为什么还要试?
沈轻鸢猛地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了。
“娘子,你怎么了?”见沈轻鸢驻足沉思,清芷好奇地问,“是落了什么东西在古月轩吗?”
沈轻鸢摇摇头,朝着朝晖堂的方向看了看,转身走向另一个园子。
“娘子,那是漪兰园,不是朝晖堂,娘子走错了。”
清芷急忙拦住沈轻鸢的脚步,试图将她带到朝晖堂去,沈轻鸢却足下生风地往漪兰园走,完全不理会清芷。
“我不去朝晖堂了,左右大人也不在,去了也白去。”
她抬脚踏入漪兰园,很快便被园中葫芦形状的湖水吸引住了目光。
那片湖水波光粼粼,清澈透明,好似一面光滑平整的玉镜。沈轻鸢清楚地记得,她家中也有这么一片湖,形若葫芦,四季常清,她万万没想到,若干年后,她会在一个官宦的家中见到几乎一模一样的湖水。
她情不自禁地走向湖面,直至水面上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