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到府门口,管家便赶紧迎上来扶你下马,小声说你爹找你。
冷冽的寒风携带着雪花吹过树梢,你墨色的眸子闪过一抹亮光,抬眼看他惴惴不安的模样,笑着把披风解下,随手递给身旁小厮,风轻云淡道:“送回院儿里,我去看看。”
小厮应下。
你跟着管家一步步地踩在薄雪上,撑着青色的伞,留下身后的几道足痕。
几个仆人停下扫雪,“四少爷。”
路上管家欲言又止,他是府里的老人,自幼跟在你祖父身边,后来你进了王府,他也是看着你长大的,现在老爷子已经去了。
“四少爷。”
“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来势汹汹,怕不是什么好事。
你轻“嗯”了一声,并不放在心上。
管家不再说什么。
你幼时烧过他的衣裳,拔过他的胡子。
管家守在外面,下人们也都被撤了下去,你爹院里一片安静,风雨欲来,你毫不畏惧。
将伞给了管家,你理了理衣裳,推开门从容地走了进去。
屋内关着窗,有些暗,几盏灯燃着,典雅的书房墙壁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烛火的光映照出几人冷漠又显严肃的神情,你一推开门他们不便约而同地朝你看来。
正等你一人。
风吹了进来,烛火明灭。
你站在门口,并未将门关上。
众人神色不一。
你先冲着威严冷漠的父亲行了一礼,又看向其余众人,好似什么都不知似的,笑道:“今日都在?”
小侯爷率先开口发问,“听王尚书说,曾听闻有人说看见夏青致与西南王的人交往密切。”
新帝登基,根基尚且不稳。
西南王早有谋反之意,夏青致被收买,暗中为其通风报信,为其做事,而你不过是将你所看见的事随口在醉酒后与几个狐朋狗友提了一嘴。
你也不避着开,不以为然道:“哦,是吗?”
姿态轻佻,不见半分悔改。
小侯爷性子傲慢,看人向来眼挑,夏青致入了他的眼,他就能护着,你入不了他的眼,就百般不入眼。
现今这副脸上的厌恶几乎都要冲出来了。
嫡姐上下将你打量了一遍,像是第一次真正的注意到家中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四弟倒是好心机,只是不知夏大人如何得罪了你。”
桌子上放着大量信纸,你进来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些是你跟夏青致死对头来往的信件。
你神色未变。
你那好三哥坐在桌子旁边把玩着茶盏,笑眯眯地看着你们闹,整间屋子数他最清闲。
十年寒窗苦读,金榜提名中状元,又得圣上青睐,前途无量,可中途却落得个身败名裂,少不了你在背后推波助澜。
若非远安府的小侯爷和你嫡姐掺和一脚,不会有人发现真相。
从一个小地方来的蠢货,竟也入了那么多人的眼,那些达官贵人一个一个的都与他交好,你也觉得有趣,跟他做了朋友,他视你为知己。
可惜呀,可惜。
就差那么几步,他就能死了。
你父亲乃是宰相,最重声誉,圣上好心帮他调查此事,但也顾忌着你父亲的颜面,没有将事情大肆声张。
小侯爷便辛苦一趟,亲自带人来府上走一遭,好心告知此事真相。
父亲震怒,冲着你摔了一个茶碗,你也不躲,茶碗砸在了你头上,血顺着额头滑下,如玉的脸上流下一道血痕,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父亲你扬言要与你断绝关系,将你赶出家门。
你脸上一个新鲜的巴掌印,是父亲听完你连反驳都不说一句直接认之后,大怒之下冲上来给你的。
你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是最纨绔,最没有作为的那一个。
祖父不求你有什么作为,觉得你坐吃等死就好了。
可你不是什么安分的主。
父亲看着你头也不回的背影,气得手发抖,扭过头一甩袖子,“孽子!”
你独自一人离开了王府,雪不知何时下大了,你青丝上,肩上,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雪。
街角有辆马车,你经过时里面的人开了口,“王檬。”
一只修长的手挑开车帘,露出苍白无血色的唇,狭长略显几分清冷的眼睛落在你身上。
此人正是那位文学斐然、才华横溢的文人——夏青致。
跟在左右的除了车夫,还有两个黑衣上绣有云纹的青年,此刻正沉沉地盯着你。
小侯爷跟夏青致交好,你嫡姐则是小侯爷的妻子,他们三人的关系一直不错。
真是高看你了,难不成你这连水桶提着都费力气的小白脸还能当街杀了夏青致不成。
你走出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