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1 / 3)

顾敬本打算去郁府找凌尘子,才出皇宫就被等候他多时的无影拦下去路,无影神色极为凝重地说:“大人,寒梅岭那边传来急信,说那位情况很不好,央求见您。”

顾敬思忖片刻,改变路线出京城往寒梅岭去,路上赶路速度极快,到达梅岭深处的宅院后却在谢清婉屋外呆站了许久,直等听到屋里传来急促的咳嗽声才迈步进屋。

屋里谢清婉正卧在窗前的软塌上盯着窗外发呆,形容枯槁,骨瘦如柴,呼吸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混浊暗淡的双目在看见顾敬后立刻生了光亮,迅速直起身躯下了软塌,颤颤巍巍地走向他,激动道:“敬儿,你终于肯见我了。”

小心翼翼又饱含欣喜的语气让顾敬倏地心间酸涩,抬手将她稳稳搀扶回软塌上,“我没说过不愿见您。”

谢清婉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生怕一放手他就会离开似的,急切询问,“我很久没听到小涣的消息了,他去了哪儿?我很挂念他,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顾敬心间的酸涩变得浓烈,须臾间便夹杂了许多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失落。

他不着痕迹地收回眸光里的心疼,恢复冷漠平静,淡声说:“他好得很,正在做他该做的事,很快就不需要他人庇护了。”

谢清婉闻言心里的担忧减少了些,想再次提出见秦涣,但见顾敬面色不虞,便改口问道:“你消瘦了许多,宫里那位有没有再为难你?”

呵……难为她还能想起关心他。

顾敬垂眸看向紧抓着自己手臂的那双瘦可见骨的手,看了良久后轻轻将它拿开,“您好好保重身体吧,其余的事不必操心。”言罢便要起身离开。

“敬儿别走。”谢清婉急忙去抓紧他的衣袖,呼吸因激动而变得急促,迭声咳嗽起来,转瞬间就咳出一口血。

顾敬顿时心软,拿出软帕给她擦拭血渍,话语里也多了担忧,“何必糟践自己的身体,小涣正在回京的路上,我会让他来见你。”

谢清婉喜出望外,由衷地笑道:“看见你们都好好的,我才能瞑目。”

她说完突然变得欲言又止,接下来的话到嘴边几次也没吐露出来,纠结好一会才继续说:“我还想见郁荷一面,你答应好不好?”

“你这是在得寸进尺么?”顾敬毫不迟疑地拒绝,语气又变得淡漠,“我认为你没有任何见她的理由,所以适可而止。”

谢清婉如何肯依,继续劝道:“这么多年了,想必你也猜得到,我苟活至今就是为了守住一个秘密,我一直以为我能做到将它带进坟墓。”

“但这段时间我总想起当初郁荷跟我说过的话,她说凭什么让你成为上一辈恩怨纠葛所产生的痛苦的承受者。”

“这句话让我越想越觉得无地自容,当年种种都是我的错,可这个错误却让你承受了二十年的痛苦,我罪无可恕,我活该死后入地狱继续为自己的罪行忏悔。”

话说到此处,她已是泣涕涟涟,哽咽不成声,“我答应过你母亲死守秘密,可现在我觉得我最大的罪恶,就是对秘密守口如瓶,所以临死前,我决定将这个秘密告诉谢恒,让他知道,他多年的怨恨执念有多荒诞可笑。”

相比她的情难自控,顾敬却显得格外淡然,只是深邃眸底早已凝集骇人寒冰,凛冽幽深,显然已动了怒。

“临死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谢清婉,话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我以为你很清楚,自己早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当然没忘记。”谢清婉满脸苦涩,全然没想到顾敬的重点会是这个,看来她猜得不错,顾敬早已不在乎当年发生了何事,即便知道真相也不可能会去跟恒帝提及。

可她不能不在意,眼下来看,郁荷成了唯一能帮她的人,她时日无多,强撑到现在已是极限,再不争取跟郁荷见面,她就再也没机会了。

于是硬着头皮继续说:“我前不久才发现郁荷给我做的香囊里面有一张很小的纸条,上面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想见我。”

“后来为了救洛英,我承诺郁荷会将当年的事告诉她,她答应救人便说明她是想知情的。”

“她心思很细很聪明,如果我把真相告诉她,我相信她一定有办法将这件事告知谢恒,所以你放心,我既然已经‘死’了,就不会再出现。”

顾敬听完再也压不住自己的怒气,他强行挥开谢清婉拽着自己衣袖的双手,力度大得让她失去支撑摔向身后的软塌,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腰肢磕到僵硬的塌角上,疼得她闷哼了一声。

她很清楚顾敬为何会发怒,但她已别无选择,干脆就势瘫坐到地上,泣诉道:“敬儿,难道你真的甘愿让你母亲永世背负污名,让她唯一挚爱的人继续误会,继续折磨自己,折磨你吗?”

她见顾敬不为所动,于是再次去拽他的衣角,想再央求他的同意,却不料顾敬迅速蹲到她面前,将她的手腕紧紧扣住,眼眸猩红杀意翻涌,“你没资格跟我提她,我警告你,要是再敢私底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