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辞尘闻言，微微看了她一眼，轻声斥道：“菀菀，不得无礼。”

太后却不以为意，反问道：“菀菀，你是想让你身旁的这位道长一起留下来吗？”

杨月菀点了点头。

她三岁时，负责照顾她的师姐上山采药时不幸摔下了悬崖，命丧黄泉。杨月菀来道观本就是因为她命数坎坷，如此一来，道观中都认为是她克死了照顾她的师姐，便无一人敢抚养她。没办法，每日忙的不可开交的道观大长老只好去找尚且年幼的许辞尘商量。

许辞尘没有拒绝。他是个孤儿，是在四岁那年被道观大长老捡回山的。他从小便帮忙负责照顾观里年纪较小的孩子。不仅是比他小的师弟师妹，就连许多同龄人也都是他一手带大的。

许辞尘并不在意杨月菀身上所谓的命数，在他看来，杨月菀和自己曾经照顾过的那些孩子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之后杨月菀便一直由他养着，直到杨月菀十岁时，他成为了道观里最年轻的长老，杨月菀也顺势拜了他为师。

杨月菀从未见过山下的世界，也没有见过父母的她对养大自己的许辞尘格外依赖。

太后则是看向了许辞尘问道：“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看着自己跟女儿一样亲手养大的孩子正委屈巴巴地望着自己，许辞尘终究是狠不下心。

他冲太后行了一礼：“那便多谢太后收留草民了。”

“好了，哀家乏了，皇后，他们的住所便交由你安排吧。”

太后扶了扶额，皇后秦淑识趣地起身冲太后行礼，并带着一行人退下了。

许辞尘带着杨月菀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路，秦淑回头看他们：“你是叫杨月菀吧？”

突然被点名的杨月菀身形颤了一下，低着头不敢去看秦淑，声音轻若蚊蝇：“回、回皇后娘娘的话，正是民女……”

见她这般比猫儿还怕生的模样，秦淑不禁轻笑了一声：“怎么不看看本宫？是本宫长得不好看吗？”

“不是的！”杨月菀一激动，猛地抬头，看到的确实秦淑在捂着嘴偷笑的模样。

杨月菀顿时羞红了脸，在那儿急得不知所措，眼眶刷地一下红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好了，本宫逗你的。”秦淑看着杨月菀，甚是喜欢。

她走近几步，慈爱地摸了摸杨月菀的头：“本宫也有个同你一般大的儿子，却没你这般乖巧，整日惹是生非，本宫都不知道替他操了多少心了。”

杨月菀怔怔地看着，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淑忍不住抚上她的脸颊，不禁感慨道：“当年本宫怀的乃是龙凤胎，不料却被奸人陷害早产，太医院拼尽全力也没能保下太子的妹妹。若我那苦命的女儿还活着，应当也是有你这么大了吧。”

“皇后……”

杨月菀曾在书中学过何为生死，虽然她并不能共情，但她明白，秦淑很伤心。

秦淑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过如今见到你，也算是圆了本宫想要女儿的心愿吧。乖孩子，本宫就在凤仪宫，拿着这个，你可以随时来找本宫。”

说着，秦淑便把一块看上去就意义不凡的令牌交到了杨月菀的手上。

杨月菀看了许辞尘一眼，见他没有反对，这才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