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过一会儿就会回来换驾。
阮三思从没想过他会像在行宫那天,消失得无影无踪,也没像公主那样,担心过他会逃跑,再不回来,因为相信他不会不告而别。
可是这一天,他似乎回来得尤其晚。
阮三思在车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这么信任他了。
一定要追根溯源的话,大概就是从马厩里开始,吃了他半盒见风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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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前,燕凉才回来。
阮三思听见车夫下车的声音,迷迷糊糊起来看,终于见到他熟悉的背影,放下了心,不自觉也放软了腔调,尾音拉得长长的,还没道歉,就先问道:“阿凉,你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燕凉打开车上的水壶,仰头一饮而尽,没有回答。
阮三思逐渐清醒,想起之前的争执,腹稿却已忘光了,只好怯怯缩回车里。
燕凉回头,看了眼放下的车帘。
她闻到血腥味了吗?
今夜,燕凉杀了三十一个蛮人和两个汉人,刀上的血还没冷,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只能沉默地看着黎明前的夜空。
他想起出发前夜,他也是这样,独自躺在行宫冰凉的屋顶上,看了一整夜月亮。
他在心中责问自己,三年了,自己是否有所成长?
这条路到底有多远,美丽的月亮,能不能告诉他,何时,他才能有足够的力量,带着他想要守护的人,回到家乡?
“阮三思,”他终于开口,嗓音却低哑到仿佛要与夜色融为一体,道,“不能再往前走了。”
“啊?”阮三思迅速探出头来,问,“你说什么?”
“我说,”他说,“这次到不了凉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