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医眼中,众生平等。 但他仍是偏颇。 李羡鱼因他这句话,而垂眼细细想想。 稍顷,她轻轻抬起眼来,像是为自己的决定找到缘由。 她道:“临渊原本是宫外的人。是我想让他当我的影卫,才带他到这宫里来。他若是因此出事,岂是等同于,是我亲手给人递的刀子,我便是那个帮凶。” 她顿顿,又认地补充道:“而且,临渊救过我的命。” 算得上是可辩驳的理由。 连李羡鱼自己都道,这样的义正言辞里,是是偷偷藏私心。 顾悯之轻阖阖眼,终是从医箱里寻出两瓶药来给她。 “公主将这两瓶药一同服下,便会气血上涌,高热退。待陛下来看望公主后,停止服药,便会逐渐痊愈。” 李羡鱼将药瓶接过,亲自起身,送他到游廊上,又一次地与他道谢:“谢谢顾大人肯帮我。” 她想想,弯弯杏花眸:“等这件事结束后,我请顾大人吃最好吃的甜酪。” 顾悯之回身,望见身红裙的少女立在灯火通的游廊上。 杏眸弯弯,梨涡浅浅。 像是连日的阴雨后,终于见晴日。 他轻颔首,打起那柄竹骨伞,走进廊下晦暗的秋雨中。 * 顾悯之离开后,李羡鱼唤月见过来,将临渊藏到偏殿里,自己则换件干净的寝衣躺在榻上,背月见,偷偷将药服下。 她拉月见的袖口,反复叮嘱道:“要是我日病得快死,你一定,一定要唤父皇来看我。” 月见以为她是这几日累极,在说胡话,便是停摇头,念念叨叨地道:“公主可别乱讲,什么病啊,死啊的,绝会有这样的事。” 李羡鱼也确实有些倦,便也没有再说下。 她轻阖上眼,很快便抱自己的锦枕睡过。 翌日,李羡鱼果然发起高热。 她躺在柔软的锦被里,觉得自己浑身都烫,烧得迷迷糊糊的,看眼前的红帐,与雪的锦被,都像是变成一个又一个模糊的色块。 月见竹瓷她们都慌神,匆匆忙忙地寻太医来看她。 在数位太医束手策后,月见想起她昨日的话来,便带她的玉牌,太极殿前跪许久,终是将此事禀报给皇帝。 于是,她的父皇终于在一个黄昏里过来看她。 那是一个颜色格外同的黄色色块,身上满是酒气,立在她的帐外,对他各种颜色的色块大发雷霆。 她烧得朦胧,听大清楚,依稀听见一句—— “若是嘉宁死,呼衍来朝后,谁公主和亲?” 李羡鱼想,那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应当比一支紫玉笛重要得多。 于是她努力翻个身,对那个黄色的色块低声道:“父皇,嘉宁想要一支紫玉笛。” 皇帝愕然转过身来,睁大一双满是血丝的醉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嘉宁,你说什么?” 李羡鱼便将昨夜里编好的话说给他听:“嘉宁昨夜梦见一个恶鬼站在嘉宁的床头。说是嘉宁从这里偷支紫玉笛走,若是还给,便要将嘉宁也带走。” 皇帝酒意微散,思考得像是也格外地慢。许久方喃喃道:“竟有这等事?” 此刻,一众太医里,行出一人。 李羡鱼看清他的容貌,听见顾悯之温润的语声:“公主年岁尚小,因梦魇住并非罕事。而心病尚需心药医。兴许公主说的紫玉笛,便是药引。” 皇帝闻言,立时一挥袍袖道:“承吉,令内务府做一支送来。要快!” 承吉苦脸:“陛下这,这雕玉的事,恐怕……” 他说,像是倏然想起什么,面上重新生出笑来,连声道:“奴才倏然想起,国库里便有一支现成的紫玉笛。是上好的和田玉雕成,极衬公主。” 皇帝本就是宿醉方醒,此刻听他们说这一阵,更是觉得头疼心烦,便耐地挥手道:“那还快!” * 有皇帝的口谕在,底下的宫人自敢耽搁。 过是短短半个时辰,一支紫玉笛便从国库里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