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谢宴时(2 / 3)

不说二十一世纪,就说前世她成为魔头之后每日盼着她死,舞到她面前咒她死的人不计其数,对这类话早已经免疫。

吊床上的人摇晃着腿,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说出的却是一句非常欠揍的话。

“前辈不敢当,倒是勉强可以称我一声祖宗。”

邀月:“……”

这是什么地痞流氓嘴炮中二文学。

就跟上学时一群该溜子打架先口水战大骂老子是你大爷一样必须先口头占一个便宜。

主角坠崖遇到的神秘大佬仙风道骨修为高深,挥手灭万人日天日地无所不能,为主角保驾护航成就一方霸业,难道到她这里就是路边骑鬼火梳斜眼非主流头发的嘴炮切尔西叛逆期少年?

邀月一头黑线。

刚刚脑补的大佬滤镜碎了一地。

虽然槽多无口,但是她也不打算表现得那么明显,暗暗打量了一番,拿出标准修仙文龙傲天男主被前辈搭救之后,晚辈应该做出的回答和反应:“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感激不尽,待晚辈出了朝风崖,日后学有所成,必定报前辈今日之恩。”

邀月把后辈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在仙门被天道压着学习数十年,一朝自由,这些礼仪教化还是刻在了骨子里,下意识就能做出这些举动。

言辞之恳切,礼数之真诚,但凡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见到她这番姿态,定会夸赞一句是个知恩图报的优秀子弟。

可惜,她对面的大佬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压根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神秘前辈。

谢宴时躺在吊床上,满眼兴味瞧着底下低着头,状似真诚实则没一句实话的人,抬手取下唇上叼着的草根,直接戳破对方隐藏在报恩大话下的小心思。

“等你出了朝风崖,不必学有所成,怕是转头就改头换面逃得无影无踪了。”

嗯?

邀月心一凛,身体一僵,心中暗骂,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她原本就是想先安抚这个神秘大佬,等自己出了朝风崖,大路朝天,谁还管他是谁。

没想到居然被看穿了意图。

邀月勾起一抹礼貌的微笑,义正言辞道:“前辈怎么能如此猜测晚辈,晚辈可是根正苗红的仙门弟子,怎会做出那等不守信用忘恩负义之事。”

根正苗红?

谢宴时听到这个词险些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他的目光看向少女穿着破破烂烂的弟子袍,周身伤痕累累不见一点好肉,经脉寸断还强撑着站直的身躯,特别是那颗被祟气侵体变得灰暗的金丹。

一看就是从朝风崖上摔下来的,拖着金丹破碎的半残躯体,一步步爬到这里,手臂上全是自己狠心掐出来的伤口,指甲翻开,血肉模糊的手上皆是爬行时陷进血肉的枯枝和石子,这样一个有强烈求生意识,且对自己足够狠的人,他可不相信对方是一个根正苗红的正道弟子。

更何况,她身上沾染了一股他熟悉的,令人厌恶的气息。

和那个人有关的人,怎么可能是善人。

不过,送上门的报答,也没有让她跑了的道理。

谢宴时眼神一暗,不过一瞬,就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笑脸。

他翻身跃下吊床,双脚之间束缚他腿脚的铁链在剧烈的动作下相互碰撞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精准落到铺就鲛绡的黑粼玉床上,谢宴时悠然倚在床上,撑着额头看着面前惨兮兮的人,啧了一声,说:“根正苗红的仙门弟子,既然要报恩,不如就当场报了,省得你出了这里不见人影,我还得浪费精力去寻。”

突然响起的金属碰撞声在这个幽深的山洞里产生回声阵阵回响,邀月记得自己昏迷时耳边出现过这道熟悉的响声,她抬眼看去,原本躺在吊床上的人,此时悠然躺在石床上。

和他出手阔绰用黑粼玉铸就石桌石床,浮鱼筋和白幽藤编织的吊床相比,他的穿着却是另一个极端。

他穿着一件极简的水墨衣袍,其间几根墨竹随意点缀在牙白色的衣摆上,竹林风拂,端的是一派恣意潇洒。

云雾般朦胧的点点微芒中,床上那人斜眉入鬓,面如冠玉,鼻梁劲挺,俊秀淡眉之下是一双细长勾人的桃花眼,多情亦无情,眼中盈盈波光似乎让人看上一眼就足以深陷其中。

邀月想到以前听过别人形容帅哥的一句话,他那双眼,看狗都深情。

当下用在这个男人身上,再合适不过。

如果,忽略掉他此时眼中戏谑精光的话。

此时他随意用一只手撑着那张俊若春日桃花艳景的脸,一截墨色袖摆往下滑,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手臂,端的是一派肆意不羁。

前世邀月也算是见过了不少俊秀男人,但是如眼前之人这般的,却是没有。

不过此时看起来修为高深,恣意放纵的人腿间却被一双金属镣铐束缚,平白多了几分不和谐。

原来是个被困在这里出不去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