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宁不嗣音(二)(1 / 2)

姜子宁望着我,心里好像有某种猜测,忽然道:“或许,他并不是认为你笑起来不好看……”

他自觉失言,又及时停住,我并不懂他的欲言又止,他却只是摇了摇头:“可能……是我想错了。”

他这样说,我便没有再问。就像他也不曾问我,为什么突然回京一样。

“五年呀……我已经老了,你却还是当年,我初见你时的模样。”他笑了,好像只是单纯感叹一下,又问道:“回京可有去处?我这里倒是能收留一下你。”

我指尖拂过一缕发尾,用不了多久,兴许这头发就要白了,他好像看出了不对劲,皱着眉疑惑:“仙师?”

我手指缩回,并不提起身上发生的事,只微微点头:“那我便在你这里,打扰两日。”

他见我没回答,暂时压住了疑惑,笑道:“求之不得。”

晚间时,我们在院中赏月,北风吹雁雪纷纷,冷的出奇,全城都是烟火气,炸裂的烟花如落下的星,散在何处。

我此刻才后知后觉,望向姜子宁时,他脸在月光下显得沉静从容,对我微微一笑:“今日是除夕。”

“这还是我第一次,与仙师一起守岁呢。”

我望着他沉静俊秀的眉眼,却有片刻失神,他身上很难再找到十二三岁时的模样了,我初见他时,恍然中觉得他与小师哥的一点相似,此刻也再看不出来。

也对,他们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我大概是有些想小师哥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模样有没有长大呢,又何时能够出山。

他与我不同,他是极爱热闹的,一个人守着寂静的昆仑山,必定觉得无聊极了。他应该会去寻师尊说话,师尊大约会嫌他烦,默默设个幻境让他玩个够,又或者,直接设结界,不许他靠近。

我想着不自觉笑起来。

漫天的烟火,炸裂的点点火星去坠落凡间的星,这里的烟花,比当年我跟小师哥,在小城江畔看的更为盛大。

只记得那时是人间灯会,那场烟火绚丽,炸裂的烟花,极为美丽,却只有短短瞬间。

姜子宁始终不曾说话,直到分别时,我才偶然发觉,他今夜并没有穿道袍,而是一身白,腰间罕见挂了一块玉坠子,红绳编织又缠绕着一串红豆。

“这玉坠……”

我念出声,他立刻回头看我,烟火下,脸庞忽暗忽明,交错着光暗,“倒是很别致。”

他愣了下,手抚起这玉坠,肯定我的话:“确实很别致。”

我看他神情有点异于平日,猜测道:“是心上人送的吗?”

姜子宁并不答话,他望着这玉坠,又忽然松开了:“不是。这是亡母遗物。”玉坠确实是他母亲的遗物,但他并没有提起,这串红豆,是他自己编织挂上去的。

我很少听他说起自己的父母,“抱歉。”

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仙师早些安睡吧。”

我望着他的身影,想起刚刚的玉坠,倒是回忆起一桩数年前的旧事,那个坚定地送上红豆手串的少女,她的面容已经不大清晰,只记得那双杏眼,天真而坚定,当时她说的话,仍然历历在目。

【这手串,是我亲自做的。】

【为何女子就不能爱慕女子,这世间的情爱,难道只在男女之间吗?世人眼光,又与我何干。说我是女子,离经叛道,若我是男儿身,这天下又有几个敌得过我。】

【我并非要为难仙师,只是想仙师知道我的心意。】

她是京中贵女,送上红豆手串时,手上仍带伤痕。

我跟她并不熟悉,也并不觉得她真心爱慕我,大概是年纪太小,分不清爱慕与仰慕一人的区别。但她这番话,却很打动我。世间的偏见,何其恶毒,男女之别,尊卑之分,一层又一层,将人压的喘不过气。

而她能有这番心志,实属不易。

我没有收下了那红豆手串,却送出了云衣上第三株玉山莲。

捏诀时银光乍现,衣袍上的玉山莲随着微光浮现,转眼间便从衣上飞出,悬浮半空,我听见一声惊呼,手指轻轻一点,便落在她怀里。

【你生来不足,天寿不长,这株玉山莲,能叫你身体康健,百岁终老,此后再不会有疾病缠身。】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希望你能有足够的时间,实现你的理想。】

这番举动,在我看来,不过是随手而为,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既然忽然想起她,也愿意了解她的近况。次日,我问了姜子宁,我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记得她姓李。

“那个李四姑娘还好吗?”

“你不知道吗?”他很是惊讶,犹豫了片刻道:“她数年前便进宫为妃了,又生下了陛下唯一的孩子,虽然只是公主,却很是得宠。”

我很惊诧,当年所见的那个少女,绝不是甘愿自囚深宫,一心争宠的女子。

我随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