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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将人从梦中吵醒。

路七七醒来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红帐之中。

她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脚此刻都被三根手指那么粗的麻绳捆绑着。

回想起昏迷前的一切,她不由紧张起来。

“天刀,你竟被一个凡人打败了,你灵力竟已缺失到这种地步了吗?看来我们得赶紧进皇城给你疗伤才行。”

“是他胜之不武!他利用你!”

天刀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但与她不同的是,龙纹青铜刃此刻正被一件满是血的盔甲压住,猛地晃动几下却并不能挣脱出来。

路七七扭头看过去,仍是觉得诧异:“他竟真的知晓如何能够压制你……看来这人身份绝不简单。”

她本以为这人邪祟不侵是因为身上有了太多的杀孽,如今看来,更像是他能够熟练地使用这些肃杀之气。

亦或者,他来当将军就是为了给自己创造更多的肃杀之气以利用。

可喜欢这种气息的人都是瀛墟那些怪物,姬兆无论怎么看都是肉体凡胎,到底为何会自甘堕落至此?

冷不丁的,天刀打断了她的思绪,“路七七,你怎么样,昨天怎么突然就昏过去了?”

“我没事。”她下意识回答道,却又忽然僵住。

昨天?都已近是昨天的事了?

那她此刻……

她环顾四周,是将军大帐里熟悉的陈设,只不过此刻她所躺着的床榻上方被笼了一层红帐,而外面又有篝火歌舞的声音悠悠传来。

路七七后知后觉,“所以,我已经跟他成婚了?”

天刀沉默半晌,“抱歉,我那会儿被他压制着没能救你。”

这还是路七七第一次听到他蔫儿下来的声音,一瞬间竟忘却了自己危险的处境,只觉得他有些可爱。

“没事,既然已经成亲那我们便能顺理成章地进皇城了,到时候再做打算,我一定会送你去灵池疗伤的。”

天刀还没来得及回应,便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下来,当即便昏了过去。

血契能够让主人与刀灵在关键时刻感官相连,路七七察觉到不对,便听得姬兆的脚步声。

那人似乎心情不错,脚步是难得的轻快:“在聊什么?”

路七七心生一计,凉凉道:“在聊谁家的新娘子大婚之日被夫君捆得如此结实。”

她说着抬了抬自己被绑得发酸的手脚,又无语地去看正拿着酒瓶摇摇晃晃走过来的那人。

姬兆应是对她毫不反抗的态度十分满意,笑着快走几步,直接坐到了她身旁。

“对不住了夫人,我是真的很需要你。”

路七七拼命忍住自己想要抽人大耳瓜子的冲动,恨恨咬牙:“你就是这么需要我的吗,有事就不能好好说?”

姬兆又仰头灌了口酒,身上穿着的喜服与她那日看到的同样粗糙。

但他似乎很喜欢,还顺手低头整理了几下衣角。

回想起昨日自己欢喜接受喜服时的心境,路七七不免皱眉,“你先放开我。”

“不。”姬兆摇头,将手中的酒瓶扔到一旁,直接压在了龙纹青铜刃上的那件盔甲上。

他早已没了之前与她相处时那羞涩的模样,此刻反而像是个释放了天性的疯子,望着路七七的眼睛里有令人不适的灼热。

“他们说不错,你确实是我的救星。我不会放你走的。”

这说的根本就是小孩子话!

路七七无奈,此刻却也只能软下语气:“我没说要走,只是你绑疼我了。”

他却仍是不依,粗着嗓子满身酒气:“那若是我松了绑,你便要逃走呢?”

“天刀在你这儿我怎么走?”路七七耐着性子同他分析道,“更何况我还需要你带我进皇城,去寻灵池。你说过只要我不对浮金岛图谋不轨,不会伤害赤国百姓,你就会办到。”

姬兆却忽然发了脾气,“可你没有答应我!”

“我不是还没来得及答应就昏过去了吗!”路七七毫不示弱,吼得比他更大声。

只是这一吼怒火中烧,她手上甚至没刻意用力便已经挣开了绳子。

随即一个灵活的翻身,路七七顺势便将压在盔甲之下的龙纹青铜刃拔出,架在了姬兆的脖子上。

营中的床榻不够结实,被她这么一闹,顶上的红帐便坠落下来将姬兆整个人盖住。

路七七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昨日到底要说些什么,我现在给你机会说清楚。”她说着将刀刃朝姬兆的脖颈又逼近几分,像极了最初两人对峙时的模样。

营帐之外是欢歌载舞,营帐之内却如死一般的沉寂。

姬兆半晌都没说话,却又忽然笑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声音像个十足的疯子,又隐隐透着凄凉。

路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