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闻百晓(2 / 3)

景分散注意力,忽然,一双黑靴子闯进了他视野里。

来者约摸是坐在舷窗上面的船檐上,晃荡着两条细伶仃的腿。华真真吓了一跳,大呼让那人现身,不要装神弄鬼。

“哎~世人皆道江南好啊~”

从舷窗外落下一句甜润的昆曲念白,其人一身墨色轻装,纵身一跃,足尖踏着江面,像只燕子似的飞身钻进了船舱,鞋底未沾一滴水。

“好轻功!”华真真忍不住叹道。

“厉害吧?诶我就只会轻功。”对方嬉皮笑脸地站定。他是个苗条秀气的南方小伙儿,一双丹凤眼神采熠熠地望着船上二人。

“我叫郑青,有缘相见,要不要认识一下?”

“不必了。”常谕抢在华真真开口之前冷冷说道。刚一出山就被百闻堂的堂探抓了个正着,他这个玉衡怎么就这么倒霉。

百闻堂,故名思义,一个什么都知道的地方。普天之下,没有什么情报是在百闻堂买不到的,除非人家不卖。百闻堂人员大体分为堂探和堂官两类,堂探负责在全国各地收集情报、记录事件,传回位于琼梁的总部后,再由堂官整理出售。金钱的交易是完全公平的,因此江湖上有规矩:不能对百闻堂的人动手。不过,规矩是规矩,总有些不愿泄露自己行迹或是想要白拿情报的人,为了规避风险,百闻堂的堂探都是清一色的轻功高手,低调轻便的黑衣制服和黄铜令牌是他们的标识,就像郑青这样。

“别急着拒绝嘛,”郑青兀自往桌上一坐,“你不想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呢——玄机阁的玉衡,常谕常公子。”

郑青和常谕四目相对,颇有一番剑拔弩张的氛围。

“呃,那个…”华真真刚一吱声,立刻就被堵了回去。

“啊对了,还有华阳十三剑,折岚剑华真真,对吧?”郑青敏锐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打着转,手上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小簿和一支细细的毛笔。

“听说你们要找艳武神,找他干什么?告诉我我就走,不告许我的话……”他将毛笔在指间灵巧地转了一圈,“我就跟着你们!”

做堂探的,多少都缺点儿德。这个浅显的道理常谕是明白的。他对郑青微微一笑。

“阿真,给我揍他。”

“诶?诶诶诶!”郑青一眨眼就跳到了船舱另一头,看来是没少遇见这种情况,条件反射了,“你你你干什么啊!懂不懂规矩啊真是的…”

其实要把堂探打发走也很容易,给个假消息就完事了,但俗话说得好:一个谎话要用十个谎话来圆,先不说百闻堂万千堂探指不定碰上多少个,假情报一旦传出去了,百闻堂积年累月的信誉承受不住一丝冲击,届时人人自危,处处虚伪,情报网的沦陷会使整个江湖秩序崩塌。谁都要用情报,谁都要有自己变成情报的觉悟,这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最高准则。

华真真为难地看着两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事实上常谕心知肚明,堂探如郑青势必早已练就了一身百折不挠、精益求精的本领,无论他如实交代还是强行驱逐,郑青必定还会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明里暗里地跟着他们。

堂探试探着再次靠近,一边挪一边说:“你们带着我,我手头的情报都打折、啊不,免费给你们,你们可赚大发啦……当然,你们的情报也许会变成无价的非卖品呢。”

天机不可泄露,百闻堂也不是什么都敢卖。

“左右甩不掉,你愿意跟就跟吧。”常谕叹了口气,郑青立刻欢呼着跑过来,重新坐回桌上。

“但我有一个条件。”

“但说无妨!只要不赶我走,什么都好说!”

常谕见对方痛痛快快地上了套,嘴角不禁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华真真看得打了个寒颤。

“郑堂探,你好像很会唱戏?”

“那当然!”郑青骄傲地说,曾经他为了一份大情报潜伏在冷玉山庄给庄主唱了几个月的戏,如今常谕的眼神竟莫名的似曾相识。

“等等,你该不会是想...!”

常谕笑着叩了叩桌面:“请吧,我要听《桃花扇》。”

天瑞初年,皇帝李铭下令修筑了一条连通琼水和洛水的大运河,旨在以扬州的“富”来给养长安的“贵”,运转了近六年,这条大运河亦是沟通南北的交通要道。

“…诌一曲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一曲唱罢,常谕赞赏地鼓掌,华真真听不太懂昆曲,也跟着捧了捧场。

“甚美,甚美。可我还想听《清忠谱》。”

“那你可想去吧,我不唱了!”郑青挤开华真真,自暴自弃地瘫在长凳上,“好你个常谕!冷玉老头儿都没你这么压榨人的,我要给你记在百闻簿上……”

「冷玉庄主爱戏如命。」

「玄机玉衡脑子有病。」

华真真突然站起来,简陋的长凳晃了两晃,郑青哎呦一声滑落在地。

“你们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