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表情凝重:“他迟早有一天会恢复记忆,到时候……”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现在救他,将来必遭反噬,迟早有一天会演变成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
我知事实如此,但仍旧心存疑虑。
我不相信琴酒因为这一点事就会升天,而如果他没有死,还活着离开了岛屿,那么不管有没有恢复记忆,我和安室透都死定了。
如果琴酒恢复了记忆,非但我会死,安室透也会被连累。他已经是我们霓虹公安部仅存的硕果了,假若他还暴露的话,真的彻底没办法继续推进对黑衣组织的探查之事了。
安室透显然是也想到了这一点,眉间到折痕更深了,说了一句令人惊悚的话,“你来,还是我来?”
我们两个人都有武器,都可以给琴酒补刀。
放平日里,安室透肯定不想就这么抛下一个大活人,更不会痛下杀手,哪怕对方是黑色阵营的人也会斟酌一二,但如果救一瓶酒就意味着自己人得再死一个,那他肯定是无法接受的。
安室透见我犹豫不决,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配枪,“抱歉,我不能够叫景光的事情再次在我面前发生。”
我知道,对于诸伏警官殉职的事情,安室透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我又暴露,面临生死危机,对他来说,无异于旧伤口被揭开,顺便被撒了一包盐。
安室透根本不需要跟我道歉,是我心智不坚。站在公安的立场,弄死琴酒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不过在正常的情况下,不会以如此简单直白的方式。
我无法看着善良正直的安室透手染鲜血,于是只能咽了咽口水,握紧手中的PPK,朝着琴酒就走了过去。
身为秘密警察,其实我们没有就地处决权。正因此赤井秀一试过抓捕琴酒,却没想过直接狙杀他。而我和安室透也是如此,非到万不得已,都不能随便出手,除非有明确证据证明琴酒他们作奸犯科,不然容易被黑白两道同时诘难。
别看琴酒做事狂放不羁,其实他一点证据也没有留下,连伏特加在香烟下上留下唾液这种事都会被他诘难,足以见得他是何等的小心谨慎。
我来到了琴酒的身前,此时他正沉睡着,那双戾气十足的绿瞳没有睁开,以至于我这才发现其实他有着一张俊秀的脸。
我知道琴酒帅,但从未意识到他也可以被称之为“美”。他不睁眼的时候显得那么的乖巧纯粹,一点也看不出来自黑暗的世界。
关于琴酒的身世,我了解的不多,但我感觉他可能是个孤儿,从小被组织培养到大,才会如此的忠心。那么在此之前他也可能是一个无瑕的少年,只是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给过他温暖,以至于邪恶的组织都成了他的避风港。
我知道这不能成为他作奸犯科的理由,所以这一刻我的确起了杀心。
下一秒,琴酒睁开了双眸。那双碧色眼瞳起初是朦胧的,宛如为水雾所笼罩,当他意识到正被我正手握PPK靠近他时,他的神色复杂极了。
我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我也从未见过琴酒用这样的眼神瞪人——似乎想杀人,但又似乎有些罕见的脆弱,就像风暴中摇曳的白花;充满着恨意,又交织着别的什么,两种情愫都浓烈得仿佛能够灼伤人。
我不敢再看了,感觉再看下去就会因为自责而心软。
我移开了视线,但内心的煎熬并未并未结束。此时此刻,我的内心百转千回、五味杂陈,仅剩的理智让我理出自己可做的选择:
A.直接杀了琴酒,一枪爆头,并确认对方死亡,让对方连诈尸的都没有。
【上岸第一枪,先崩意中人】
B.凑上去,将枪口抵住琴酒的心脏,然后吻上去,与此同时对其心口连开数枪。
【致命之吻】
C.面不改色地将枪口对准琴酒身侧几公分,用子弹打断捆住琴酒的绳,假装自己从未动过杀心。
【做戏做全套】
我心里天人交战,我知道不同的选择,必然导向不同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