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归以最快的速度飞往龙池，那里藏着他父帝的真身，结界被破，他焉能不急？此时只恨没能领悟空间法则，否则早就撕开空间冲过去了。

龙池边，云裳没什么形象地坐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池中融合仙身和神魂的润玉说话。

“九重天离这里很远吗？这小子怎么还没赶来？”

“思归尚且年幼，还未能领悟空间法则。”润玉动了动脑袋，就见仙雾涌动的龙池中探出一个大大的龙头，一双晶蓝的龙目蕴满了温柔的光彩。

“润玉，你这个心态要不得，做父母的哪能遇事就为孩子开脱？”云裳哼哼两声，“虽说以龙族的年龄算，他现在确实还年幼，但血脉天赋那般强悍，就算年幼也比寻常种族强出天际，若是不好生鞭策，长成小狐狸那样连天劫都算不出来的怎么办？岂不是白瞎了绝佳的天赋？”

“思归不会如此。”润玉好声好气道。

一道龙影突然冲向龙池，与此同时一道法术就袭向池边的云裳：“何方逆徒？敢破我龙池结界，速速受死！”

“来得好！”云裳眼睛一亮，身形都未动，轻飘飘一挥袖，便将那道法术攻击化为无形。

思归仍是龙身，见这陌生女子如此厉害，心生忌惮之余，更不会退缩，反而仗着肉身径直俯冲下来。

“思归不得无礼！”润玉眼见这情景，忙自龙池中飞出化为人形挡在云裳身前。

混沌玄龙锋利的獠牙，堪堪停在润玉身前，整个龙身悬浮在空中，歪歪硕大的脑袋，又是疑问又是吃惊道：“父帝？”

润玉周身的衣衫在这冲击中飘荡着徐徐落下，他定定看着眼前硕大的龙首，温和慈爱地笑道：“是我。”

云裳这时从润玉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笑眯眯地望着这条威武霸气的混沌玄龙，这才起身绕出来：“长得不错嘛，这身形、这爪子、这獠牙，啧啧……你把他养得挺好啊！”

“父帝，这是？”混沌玄龙后退几分，悬浮在空中歪着脑袋盯着云裳，他自己不晓得，这模样和方才的云裳如出一辙。

润玉瞧着好笑，眼底却不知不觉浮现了一层水雾，过去的数千年，他曾无数次想过若是他们母子共处会是何等景象，今时今日成真了，他才发现与过去的想象相差无几。

“思归，下来！”润玉唤道。

混沌玄龙乖巧地在一片仙光中落地化为人形，正是一身银色天帝朝服的少年，容颜俊美绝伦，身姿挺拔清逸，而身上的服饰又让他平添了许多威势，着实是个极其出众的仙人。

“父帝。”思归冲着润玉行礼，继而又看向云裳，他越看越觉得熟悉，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却眼神震颤着不敢相信。

“思归，这是你的娘亲。”润玉此言验证了他的猜测。

“母神？”思归像是愣住了，片刻后才撩衣跪下，膝行几步到了云裳面前，他眸中水光浮动，满是渴慕思念地定定仰头望着这美绝人寰的女子，语声哽咽着轻唤，“娘亲，孩儿……拜见娘亲！”

“好孩子！”云裳初始一怔，像是有些无措，继而学着记忆中见过的凡人母亲对待子女时那般，伸手轻抚思归脸庞，笑容明媚道，“吾儿请起，见你长成，我心甚慰。”

润玉见此母子相见之景，面上却难掩失望，眸中亦浮起淡淡伤感。

作为当事人的思归，感受自然最直接，他怎么也没想到，饱含思念和孺慕之情地认了娘亲，得来的会是这般平淡而程式化地回应，他不禁仔细打量云裳的表情，发现她看他时眼神确实是喜欢亲近的，可表露出的感情却……

且，她的眼睛太过清澈太过纯真，竟比之他来还像个少年人。

“父帝？”思归克制了些情绪，向一旁投以疑问之色。

润玉微微颔首，像是在肯定他的猜测，也不避讳旁边的云裳，直言道：“你娘亲情志不通，故而对感情迟钝了些，这就是她为何要辗转历练之故。”

“情志不通？”思归又看了眼云裳，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云裳还搭把手扶了他一下，他迎上对方的目光，又是那种澄澈见底的干净，以及打量他时赞叹欣喜的单纯喜悦，全不是做母亲的看着儿子的那种蕴含感情的眼神。

从出生至今活了几千岁，思归对自己的生身母亲未尝没有些猜测，可无论哪种猜测，都没有直面一个看起来比他还纯稚的娘亲来得震撼惊愕。

“娘亲，您知道孩儿吗？”他问。

云裳点头，还奇怪地眨巴眼：“当然知道，就是当初离开得突然了些，没能陪你长大。”她不好意思地赔笑一下，紧接着又道，“不过，我那时还不懂作为母亲要养育孩子长大的，就……就……因为和这方世界缘分已尽，所以才直接离开的。”

思归听着她越说声音越小，这种典型的小孩做错事的反应，让他不禁额角抽搐，内心深处也甚为茫然慌乱，心里已有了不好的猜测，若娘亲是这般情形，莫不是父帝当初是……了她，才会有了自己吗？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