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天帝陛下逼问不成想要杀了朕？堂堂天帝妄自干涉凡人生死，天道竟不予惩戒？”容齐有恃无恐地冷笑。

润玉眸光微闪，衣袂无风自扬，如云似雾轻柔落下，周身气势悉数收敛一空，他淡淡瞥过容齐，眼神是明明白白仙人看凡人的居高临下：“裳儿出身高贵、仙灵绝俗，纵然不是本座的天后，亦非你一介凡人所能肖想！她因历劫至此，凡俗百年于她不过白驹过隙，而你却难逃生老病死，终会化作黄土一坯，便是有缘相遇又如何？你之于她无异于沧海一粟，不足挂齿！”

容齐听到这些，不禁僵了僵，匪夷所思地看着这据说真身是龙的天帝陛下，有些明白这番话的潜意思了，他……他竟以为他心仪云裳？！！

不过，幸好他不是，不然可不得被他戳心痛死？这位天帝陛下还真是言辞犀利，看起来温温淡淡的，可说起话来真是哪痛指哪，直戳死穴！

凡人与神仙相比，可不就是寿命短暂、高不可攀吗？

“至于本座与裳儿之间如何，你一介凡人有何资格评说？况且，裳儿自己都未直言本座不是，又何劳你一外人自作多情？”润玉眸光掠过容齐，眉梢眼角都流露出对凡人的不屑轻视。

容齐绷着脸，嘿，这家伙居然还说他多管闲事？！

“尊驾不是法力无边的仙人么？既能追至此处，又何必问朕云裳下落？”容齐同样淡淡一瞥，努力维持着鄙夷之情，但……真的好气哦，真想一拳打到这家伙高高在上的脸上！

润玉闻言神色一敛，他一入此界，就发现这里灵气稀薄，此方天道又限制了他的灵力，神念所及的范围也缩小了十之七八，这里是他能感应到的范围内，云裳气息最浓之处，他必然要在此处问明白才行。

且……此人身上有云裳的气息，他比较担心的是，这般浓郁的气息是如何来的，莫不是云裳又损及自身了？

润玉适才捻算时已得知，此人乃英年早逝之命，可如今再看，分明是被人改了命轨，成了长寿之相。

凡人命数早定，云裳不懂擅改凡人命数的厉害，他怕此举对她有害，怎能不忧？

“裳儿天性善良，对世间万物皆心怀慈悲，不过是见你命途坎坷，将会英年早逝，才会为你更改命轨，与她平日救下一只白兔、几只蝼蚁无甚区别，说破天仅是顺手为之。”润玉轻抚衣袖，用行动告诉他何为“顺手为之”，“凡间气息混杂沉滞，久在凡间难免侵染仙灵、污浊仙根，你若真心为她好，还念着她这份恩情，更该告知本座裳儿下落，让她返回仙界，以保仙灵无虞！”

容齐闻言更是憋气，这家伙将他比作蝼蚁畜生，还说在云裳眼中，他其实仅是世间万物之一！

容齐不得不庆幸，他没有喜欢上云裳，不然真要被气死了！

不过，念及他说的“侵染仙灵、污浊仙根”之事，听起来对神仙来说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容齐便犹豫起来，他自然是盼着云裳好的。

“陛下不必再逼问他了，我说！”这时明漪自内殿出来，她是被吵醒的，匆匆套了件衣服便披散着长发出来了。

“漪儿，你怎么出来了？”容齐怕这神仙捉摸不定拿明漪威胁他，便闪身到了明漪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润玉目光转向这女子，又见两人神态亲昵，立时就明白两人的关系了，且他发现这女子身上也有云裳的气息，和这男子一般浓厚。

“你知道裳儿下落？”润玉面上不显，心中越加担忧了，看这女子命途不似这男子坎坷啊，也无早亡之相，怎么也会身带云裳气息呢？

明漪侧步走出容齐身后，敛衽一礼道：“见过天帝陛下，我只能说您来晚了，昨日我与夫君大婚，晚间云裳现身告别，如今我们夫妻也不知她去往何处了！”

润玉一怔，抿紧了唇。

“不过，此前我师傅曾教导过云裳一段时间，我想临走前她应该会与师傅告个别，天帝陛下兴许能在那里找到她。”

“姑娘尊师……在何处？”润玉问道，许是因对方较为有礼，他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此时方显出些如他名字般的温润尔雅之气。

“我师门在明月谷，自都城往西，骑马约莫十几日路程。”明漪言简意赅，说得十分清楚。

“多谢！”润玉颔首一礼，拂袖一挥便使寝宫殿门洞开，他周身仙光一闪，竟化为一条银白真龙，折身飞出了寝殿。

容齐和明漪满眼震撼地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将目光从早看不见影儿的殿门处收回。

“原来真的是龙啊！”明漪叹道。

“世上真的有龙？”容齐仍有些不敢相信。

“话说这天帝还真像云裳说的，与你极为相像呢！”明漪咂咂嘴，上下打量身边人，“你说，你会不会是这天帝遗留在凡间的一缕魂魄之类的，不然怎会如此相像？”

容齐伸手轻敲她脑门，嗤笑道：“漪儿莫要异想天开了，凭着他方才险些要杀了我的样子，你觉得我会和他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