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之毒现今所知的解法有两种：一是以女子之身中毒者，可在孕期分娩时以金针将毒素过到胎儿体内，如此自能解毒，只是这生下的孩子便成了那中毒之人，哪怕以各种奇珍药材养着，也活不过二十四岁，且还会日日受此毒折磨，很是难捱。”

容齐听到这些，不由得低垂眼帘，遮去了眼中翻滚的种种情绪。

明漪见他如此，眼神很是复杂，亦不乏一些心疼，但很快她掩饰了这情绪，声音平稳地续道：“这解毒之法的第二种，就是以奇珍药材培养一个身带续命之药的药人，待得时机成熟，可以药人之血更换中毒之人的血，如此也能彻底解毒，这便是‘以血还血、以命换命’之法了。”

容齐搁在膝上的手捏紧成拳：“那这药人岂不是……”

明漪点头肯定他的结论：“不错，使用此法解毒，那药人自然就没命了，且以血还血之法也并非完全适用，我师傅曾说过，人与人的血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彼此间可以互换，有的人则不行，若是血型不同，即便换了也会发生排异反应，两人都会殒命的！”

“血型？排异？”容齐费解地抬眼，不太理解这两者的意思。

明漪哂笑：“我也不太明白这个，师傅说我也不用懂，只要知道人与人的血，不是随便能换的就行。”

容齐也不再追问，只当这是高深医理，不是学至顶尖就无法明白。

“我师傅说这两种解毒之法皆不可取，第一种太过残忍，第二种风险太高，可惜……至今他尚未找到第三种解法。”明漪眼露遗憾，为了不让容齐失望，她紧接着又道，“不过，师傅他虽未研究出彻底解毒的第三种方法，却配出了能暂时抑制天命之毒的药，姑且就称之为半成品解药吧！”

容齐猝然抬眼，未曾料到还有这般际遇，在他恰好用完了母亲给的药之时。

明漪眸光明亮地望着他一笑：“你莫急，我此次外出行医历练前，恰好听师傅说过此药的方子，待我明日配好了就给你，虽无法彻底为你解毒，却能免你痛楚，也算聊胜于无。”

容齐心生感激，起身极其正式地拜谢道：“多谢明姑娘救危救难！”

明漪“噗嗤”一笑，连忙扶了他起身：“何至于此？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对，得友如此，是齐之幸也！”容齐亦展颜欢笑。

明漪含笑回道：“亦是明漪之幸！”

第二日，明漪带着容齐，自此次来医治瘟疫时官府给的药材中，选取了配药所需，真的为他配起那抑制天命之毒的半成品解药。

容齐亲眼看着明漪将所有药材依次研磨成粉末，再将自村中寻来的土蜂蜜加水熬制过滤，之后按照一定顺序将药材粉末熬制成糊，加上熬好放凉的蜜使之相互融合，炒制成不沾手时方搁置一边。

明漪为他解释道：“为了方便，还是给你制成丸剂吧！等不烫了我就制作药丸。”

容齐笑了笑：“我也可帮忙。”

“如此甚好。”明漪欣然应允，将熬好的药锅端着，打算拿到她暂居的屋中，“且先让它晾着，我们再去看看那些村民。”

这天傍晚，等他们忙完了回到暂居的院落，明漪便到屋内拿出了制好的药丸，装在大肚瓷瓶中递给了容齐。

“服一颗试试？”她含笑看着他。

容齐打开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塞到嘴里，品尝到了苦中带甜的药味。

“且先休息吧，怕是没那么快起效呢！”明漪见他像是在等着效果，遂推他进屋道。

“说的也是，明姑娘也好生休息。”

两人各自进屋，只是让容齐奇怪的是，他竟没看到云裳，这些天那朵青莲懒怠得很，多半都藏在他房中一动不动，今日竟是连个影子都不见，也不知飘到哪儿去了。

此时的明漪，正坐在榻上，望着那锅今日熬好的药愣神，在她看不见的空中，正有一朵萦绕着湛湛青华的半透明莲花在她面前飘来荡去，仿佛在认真地观察她。

明漪暗叹一声，想到这次出门历练的最终目的，如今竟已达成大半，着实令她意外。

时至今日，她仍是心有困惑的，自她有记忆以来，师傅始终致力于研究天命之毒的解法，还特意为此培养了她这个弟子，究其根本只是为了给西启六皇子解毒，但……师傅明明比这六皇子大上一轮，既有满身本事，为何当年不干脆让这六皇子的母亲不要中天命之毒呢？否则何至于费神劳力这么多年，真是奇怪得很！

她这次会来治疗瘟疫，也是为了尽快扬名天下，以便上达天听，得以进入宫中为医，好接近西启六皇子，从而为其调养身体、设法解除天命之毒。

谁料这六皇子竟会流落民间，还恰好被她给碰上了。

云裳绕着明漪转了好几圈，因着一开始就觉得她身形和面容好生别扭，所以她此刻便不再关注那张脸，而是看了其他的。

比如……骨龄十四岁？这显然和面貌不符，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