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面对他们时微蹙了眉头，再看他时则笑得毫无阴霾。

“竟是如此？”众芳主不知这当中天帝究竟做了什么，但既然天后如此说，那她们就依她所言认了天帝这恩人，“天帝大恩，我花界不敢相忘。”

“众芳主言重了，水神复生，于我天界亦是幸事。”润玉拂袖一道灵力，扶了她们起身。

“哥，谢谢你。”旭凤真诚地看向一身天帝常服的兄长，心中未尝没有复杂，但这份恩他是记着的。

“嗯，水神好生修养几年应当就能醒来，你们可接她前往花界，想来于她更有益处。”润玉点点头，这般说道。

旭凤和众芳主又拜谢几次，方才依次离开，准备带锦觅前往花界，那里是她的出生地，确实比之别处更宜修养。

润玉目送他们离开，一转头就见云裳正在摇头：“裳儿何故如此？”

云裳轻笑，微叹道：“先水神复生，你这弟弟定会与她再续前缘吧？”

“……应是如此。”润玉心生复杂，却仅是一瞬，“有何不妥吗？”

“不妥？”云裳摇头晃脑掉起书袋，“自古冰炭不同器，又有水火不容之说，仙人之身暗合天道，似你等非万物灵长之首的人族修成，仙身即是元灵法相，因元灵本质故而仙身亦随元灵属性，这些你可明白？”

润玉点点头，这个他自然是懂的。

就如他自己，真身乃是一尾白龙，因母族为水族，故而属性亲水，仙身自然也是如此，当年一颗灵火珠便能炙伤他手臂，而他根本无法自行拔除火毒疗伤，便是此理。

“仙人寿命悠长，天道一饮一啄，故而仙人普遍子嗣艰难，若是仙身属性不合，那就更难了。”云裳又道，“你这弟弟属性为火，而那先水神属性至寒，他们这再续前缘……焉知到底是缘还是劫呢？”

润玉一怔，明白她的意思了。

当年父帝为他订下与水神之女的婚约，大抵也是知道水神之女定然与他属性相合吧，可惜……他和锦觅终究没有缘分。

转而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润玉看了眼云裳腹部，问她：“那裳儿属性为何？”

“我？”云裳一愣，不妨他会问这个，眨了眨眼道，“我啊，五行俱全，没有偏向哪一种啊！”

“五行俱全？”润玉蹙眉，面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云裳想到他方才看了眼她的肚子，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你是担心小宝宝的属性吗？安心啦，他和我一样，也是五行俱全哦！”

“孩儿尚未出世，裳儿便能知晓了？”

“那当然，我可是他娘亲呢！”

“那可知他真身是？”

“也是龙哦，超级超级厉害的龙，可漂亮啦！”

润玉闻言暗自有几分失望，还想着从孩子的真身上，推断一下云裳的真身，也免得她再挨个变换物种验证自己的真身。

不过，自她来了天界，就再未变换过物种，难道想起了什么？

“裳儿，如今可能想起过往记忆？”润玉想到便问。

云裳点了点头，又摇头：“我只想到几个人，应当是从前认识的，叫什么太清、玉清、上清的，还有女娲、伏羲、帝俊之类的，好多好多呢，不过我最喜欢的应该是上清，他长得可好看了。”

提到上清，云裳立刻跟润玉说了一大堆上清的优点，长相出众、惊才绝艳，性情冷淡却不冷漠，而且心怀大慈悲、大仁爱，她从前似乎多是与他在一处的。

润玉静静听着，并不插言打断，只是随着云裳的描述，又见她面露向往，他渐渐抿紧了唇，心中略有些不悦，仿佛拧巴了一下，泛着似有若无的涩意微疼。

“可惜了，我都记不清和他们相处的事了，也就关于上清的多一些，我以前啊，最喜欢在他身边听他讲道了！”云裳惋惜地摇摇头。

“那裳儿可想起自己的身份了？”润玉在无知无觉的时候就转移了话题，他还没有意识到，他不喜欢听她说什么关于上清的事。

云裳沮丧摇头：“没有呀，我看你们天界的仙人都是有来历的，真身是什么，出生在哪里，有无父母亲人，就连邝露都有爹爹呢，我应该也有的吧，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不妨事，既然能想到一星半点，想必总有想起来的一日。”润玉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抚，心里不自主地松了口气。

“也只能如此了。”云裳拉下他的手抓住，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已感兴趣地把玩起他的手指。

润玉轻笑着摇头，未曾留意到，如今的他对比三年前，对云裳的态度当真是天壤之别，不再防备、不再疏离，不仅容许她近身，甚至对她扯袖子、抓手腕等亲近举动习以为常，现在都纵容她把玩起自己的手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