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以及自我怀疑之中,情绪很消沉,只不过表面上始终一张冷脸,看起来跟之前没什么区别。 八年前,傅奶奶和很多知识渊博的长辈遭祸,备受打击,而直到奶奶病重走了,傅杭除了陪着什么都做不了。 世界仿佛被打碎,没有重塑。努力没有意义,热爱没有意义,读书没有意义,未来……应该也就那样儿。 傅杭是自愿下乡,与其说是没有容身之地,不得不选择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不如说是自我放逐。 所以笔记本丢了,找不到,就放弃了,反正也没什么用。傅杭每天就是上工、下工、休息……整个人随波逐流地日复一日。 但村里的事儿,还会进入他的耳朵,他也会不自觉地关注赵柯,就好像夹缝里的草,挣扎着汲取养分和阳光。 可惜,阳光普照田野,照不到夹缝。 "咚咚咚……" 敲窗声响起。 坐在书桌后的傅杭抬头,就看见一棵长在路边,普通至极的狗尾巴草。凭什么大家都是草,阳光就青睐她?傅杭面无表情,心里满是情绪。 庄兰总觉得傅杭对她好像格外冷淡,不太适应他的冷眼,四目相对卡壳一瞬,才指指外头,说:“傅知青,有人找你。” 她顿了顿,又补充:“很多人。”庄兰让开后,傅杭向外望去,沉默。 牛小强龇着个牙冲他疯狂摆手。村里其他孩子嘴张张合合,口型像是在喊“傅知青”,但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傅杭:"……" 看得出,都是相当外向的孩子。可他们在干什么? 庄兰也很奇怪村里的孩子们为啥来找傅知青,看他沉默太久,咳了一声,“那个……已经转达给你,我们还得做饭,我先走了。" 傅杭带着疑惑,走出去,问:“你们找我?”他看起来很不好接近,孩子们有些退缩。 牛小强无知无觉,俩手握着栅栏门的两根栅栏,脑袋夹在栅栏中间,没头没脑地问:“傅知青,学物理真的那么厉害吗?学物理就能 造出可以飞上太空的东西,还可以造出原子弹吗?" 傅杭有些不适,很想纠正:造卫星和原子弹并不是一门学科能完成的,科研需要多学科合作。 而有牛小强大胆开口,其他孩子也都撑起胆子,根本不等他回答,开始天马行空地问起各种问题-—— “傅知青,村子都好大了,双山公社更大,原子弹嘭的一下爆炸,真的能炸飞整个双山公社吗?" 傅杭:公社会被炸飞,你为什么这么兴奋? “傅知青,房子可以飞上天吗?我想带我爹妈一起上天。”傅杭:你爹妈可能并不想上天。 “傅知青,飞机都是外国造的吗?我长大想自己造,可以吗?” 傅杭:不知道。 "傅知青……" "傅知青……" "傅知青……" 傅杭自从奶奶生病,从来没被这么多鸭子围过,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但他脸上还是很稳重很可靠很有知识的表情。 孩子们全都满眼憧憬地看着他。 傅杭默然。 院里,刘兴学听了半天,忽然嗤笑一声,“你们可真是异想天开。” 孩子们有些失望,"不能吗?" 刘兴学自己灰心,见不得傅杭跟村里人打交道更多,故意打击他们:“你们根本不可能走出农村,这辈子也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了,我说异想天开都是客气,完全就是痴心妄想。" 这话对一群天真的、向往未知世界的孩子来说,简直可以说是恶毒。有的孩子哪怕不能完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忍不住红了眼。 牛小强见不得小弟们受委屈,怒气冲冲地反驳:“你胡说!” 哪怕不去保护孩子的干净、纯粹,也不该故意给他们天真的梦想抹一层灰。庄兰愤怒不已:“刘知青,你别太过分!” 傅杭面上更是布满寒霜,"不要用你窄小的眼界去判定别人的人生。"林海洋和苏丽梅也都不满地看看刘兴学。 刘兴学冷笑一声,怨气很重地说:“我眼界窄小?难道你们不是和我一样吗?每天都在 种地、种地、种地……别说他们,我们有什么未来?一辈子也都只能这样了!" 知青的未来在哪儿? 没有人知道。一时间,整个院子静得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响儿。 刘兴学看向林海洋,讽刺:“傅杭条件好,你多拍拍他的马屁,就能跟他一起住新房子,很得意吗?你能拍他马屁,拍回城吗?"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