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寺在城外二十的栖霞山上, 因为来去要些时辰,翌日天一亮,府一行人就出发了。 赵氏称有话对奚琴说, 让他上了自己的马车, 到了车上,奚琴才发现孟菁也在。 孟菁还是昨日幅样子, 文文弱弱的,有一点病气。想想也是,她本是外室之女,被接回府后, 一直不受宠,若不是她前头三个姐姐都出嫁了,府即要招上门女婿,也轮不到她。而今她先是被推给薛深,薛深死了,赵氏看中了赵子庸,又用她来讨好侄儿, 一家人各打各的算盘, 谁曾真的在她? 马车宽, 多数时候,都是赵氏和奚琴说话,偶尔赵氏怂恿孟菁也与表哥攀谈两句,孟菁很乖觉,问的都是关心表哥的话。 走了近两个时辰,栖霞寺到了。座寺庙是皇家寺院, 有护卫把守,是故孟府次出行, 没有带太多扈从,不过府有府的排场,仆役丫鬟加在一起,说也有二十来人。马车停稳,有杂役送来马凳,孟菁撩开帘,看到扶马凳的仆役,下识收了收脚,问:“今日怎么是你来?” 一府的姑娘随与仆役搭话,是非常不妥的,孟菁的话音一落,赵氏就蹙眉看了过去。 奚琴也移目看去,扶马凳的仆役他知道,昨夜他拿神识覆盖府,在马厩边见过他。马厩的老师傅病了,都是他在喂马。马仆也样答:“师父病了,以小的来。” 他弓着身,不敢抬头,孟菁对上赵氏严苛的目光,也不敢多说,很快移步上前,低唤了一句:“母亲。” 日的天格外炎热,上山又走一程路,几乎人人汗流浃背,孟菁惹了赵氏不快,一直不敢多话,反倒是孟桓跟在后头,偶尔拍手与郑氏玩笑,平添几分热闹。 及至到了寺中,孟菁见膳夫备了解暑汤,她或许是记着赵氏的提点,要在表哥前好好表现,善解人地提议说给随行的下人都分去一碗,才得了赵氏赞许的目光。 给菩萨敬过香,该去斋堂用斋饭了。赵氏是信佛之人,吃了斋饭,还要去静室听僧人讲经,孟桓静不下来,被郑氏带去外玩了,赵氏看着跟着她的几人,招呼来阿织:“听子庸说,你出生在行医世家,你父亲和子庸的娘家舅舅是世交,可是?” 都是苏若编排的故事,阿织应道:“是。” 赵氏又问:“可曾许婚配了?” 阿织道:“不曾。” 赵氏仔细打量着阿织,忽地笑了,她道:“姑娘性子静,一看就喜欢,就留她在陪吧。”说着,她又看向孟菁,说,“你表哥从前总念着栖霞寺的风光好,想着得空了过来看看,今次好不容易来了,你带他去山下走一走吧。” 孟菁明白赵氏的思,小称是。 奚琴朝阿织看去,阿织正在看他和孟菁,他很快送去一句密音:“不必担心,正好试试她。” 过了一会儿,阿织回了:“嗯。”等到奚琴出了门,她又姗姗来迟地补充一句——好像才领会到他的思,“知道了。” 栖霞寺的风光的确很好,幽幽古刹坐落在苍翠山,是春深,下山的一条小径落英缤纷。奚琴只抽出了一缕心神陪孟菁说话,孟菁看上去也心不在焉。虽然昨日赵氏问起她对表哥的觉,她答了一句“合的”,奚琴看得出,她多半是为了应付辈才么回话。 说来也怪,孟菁一个未出阁的闺秀,眼下未婚夫婿暴死,她却并不显得伤心,可要说她不害怕吧,却也不见得,她不知在记挂何事,目光中时时露出担忧之色,单是走上么一程,已往山上回看了数回。 奚琴连续召唤了两回,都没有得到臣属的回应,心中不可说是不急的。 若不是玄门有铁则,仙人不可对凡人施法,不得以仙术干扰凡秩序,他只怕昨夜就要把府的有人一一提来查过。 自然,他没有么做的原因还有一个,苏若说,凶手藏在府,他担心打草惊蛇。 眼下个机会正好,山寺已隐于青黛,林只得二人。 “四姑娘喜欢什么?”奚琴忽地道。 孟菁不知他何故有此一问,朝他看去。 只一眼,她的神思迷离起来,表哥似乎还是从前的表哥,又似乎不是了,变得俊逸非凡。 “马球么?”奚琴问,不等孟菁答,他顺手从一旁垂下的枝条上摘下一片春叶,问,“片叶你喜欢吗?” 仙人的确不可以对凡人使灵术,青荇山有一独门绝学,问山教的,可以钻条定则的空子——仿妖兽魅羊的气息,让凡人听从自己的心办事,事后把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