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痋山不久, 尤峙很快追了上来。 阿织这一队中,有一个尤峙;手下, 也姓尤, 单名一个偲,长相如瘦猴。尤偲一开始沉默寡言,眼下见主子来了, 心中有了倚仗,嚷嚷着道:“既然大家都是并肩作战;同伴了,对捉月狐有什么想法,不如拿出来说说。” 他看向言如高, “喂, 豆芽眼, 你叫……叫什么来着?我看你好像挺了解这妖山,还说这是不详之地,这虫子山究竟有什么古怪?” 言如高没计较尤偲;失礼,再度报了姓名, 道:“了解谈不上, 鄙人从前南渡涑水数次, 听说过几则关于痋山;传闻罢了。说是痋山中, 有一深谷, 名曰伤魂, 谷中妖物纵横, 凡堕谷者, 无一生还,又说这痋山之所以是妖山, 山中;妖物都源自于伤魂之谷。 “传闻还说, 当年有一个很神秘;仙门世家, 长年居住在伤魂谷;断崖附近,世代镇守妖谷,后来有一日,也不知是伤魂谷妖潮爆发,还是有极其凶厉;妖物出没,这个世家一夕灭族,无一幸存。 “不过,后来有人试着找过这个世家,痋山中只有妖物,并无任何仙人居所,是故有人说,什么镇守伤魂谷;仙门世家,只是虚无缥缈;流言罢了。” 猎妖队中,有个女修叫宋湮,她修为不高,才筑基中期,这次似乎是她第一次跟随门派师长外出历练,本就慌乱,眼下又听了一耳朵神秘仙门全族覆灭;传言,更是害怕不已。她四下望去,天已经很黑了,他们眼下正走在一处密林间,脚下每一声枯枝碎裂;“咔嚓”声都令她心惊,她小声提议道:“不然、不然我们还是找地方歇息吧?” 阿织听了这话,“嗯”了一声。 她可以不休息,但松针不能,除这之外,她答应停下来,还有另一个原因。 自从她踏入痋山,就有了一种异样;感觉,痋山深处,或者更直白地说,伤魂谷与慕家;方向,好像有什么在召唤她。 其实这种感觉,阿织南渡涑水后就有了,只是在封蛟川中,感受尚不清晰,她不能确定这是不是自身与故乡;一种灵力牵引,而今离慕家愈近,她清楚地分辨出这是召唤。 仿佛有一个不知源自何处;声音直接落在她;心上,轻声说:“来。” 然而宋湮;提议被其他几人一笑置之,想想也是,修道之人除非受伤,本不需要长时间;休息,何况他们进山猎妖是比试,一时一刻极为珍贵,若耽搁了,岂不平白落于人后? 说话间,众人已继续往前探寻,阿织问松针:“撑得住吗?” 松针连忙点头:“沐前辈放心,我撑得住;。” 阿织答应了松柏道人照顾松针,她在指尖结出稍许灵气,送进松针;灵台:“不要逞强,撑不住告诉我。” 松针昨夜没睡,今日又被弄梅散人捆着赶路,到了眼下,已是疲惫至极,这一点灵气在他;眉心化开,蔓延至他;奇经八脉,他;六腑瞬间焕然,精神为之一震。 松针感激异常,正待与阿织道谢,却听她又道:“小心,这个地方并不安全。” 松针不解。 其实他们进山有一时了,先前也瞧见过少许精怪,嗅到一点妖气,但眼下莫要说妖气了,连精怪都瞧不见了。 阿织道:“妖气先时有,此刻无,说明什么?” 松针不懂,他刚引灵,小松山还没教过这些。 “说明妖兽若非走了,那就是把妖气敛起来了。”阿织道。 她又说,“如果妖兽走了,那么这林中;精怪不会害怕,必会出来活动,可是你看看,这林子里,还有精怪吗?” 没有,它们都害怕地躲起来了。 一旁;宋湮听了这话,细声问道:“沐姑娘,你是说,有妖兽在、在……” 她很害怕,支吾着说不出后来;话。 阿织“嗯”一声:“有大妖逼近。”她四下看了一眼,下了定论,“很近了。” 此言出,言如高与尤峙几人也顿住步子,言如高是淬魂期修为,但他并没有感受到附近有大妖,对于阿织;话,他将信将疑,但,与其余几人一样,更令他不解;是——为何有人会用如此平静无波;语气道出“大妖逼近”这一事实? 纵然这是妖山,有妖物实在寻常,但一只大妖已可匹敌淬魂修士,实力绝不可小觑。 仿佛就为了印证阿织;话似;,林中;虫鸣声也消失了,幽暗;夜间,湿湿起了一片雾,夜雾迷人眼,将树影映得绰绰,尤峙祭出灵器双刺,闪身到阿织身前:“沐姑娘,我保护你。” 阿织看他一眼,绕开他,径自道:“走。” 这妖故弄玄虚,何必留在此地与它周旋?它若真想做什么,见他们走了,它自会现形。 然而阿织刚迈步,忽然有一滴水落在她脖子上。 她步子一顿,落雨了吗? 阿织抬目望去,上方枝桠交错,没有落雨。 枝叶上有露水滴下也很正常,可是,适才;那滴水…… 阿织还没来得及多想,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尖叫,落在后方;宋湮奔上前来,脸色苍白地道:“有、有妖怪——我看见了妖怪!” 这一下,一行众人全都祭出了灵器,言如高是所有人中修为最高;,自当身先士卒,五张符箓环绕在他;身遭,他问:“妖物在哪里?” 宋湮颤巍巍抬起手,指向林间一处:“那儿……我适才,瞧见一道黑影闪过那里……” 言如高点点头,慢慢往宋湮指;方向靠近,宋湮虽然害怕,又担心言如高无法找到妖物;躲藏之所,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为他指路,眼角吓出一行清泪。 看到这行泪,阿织忽有所悟。 她道:“等等。” 她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