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坟很新, 泥土胡乱地堆积其上,应该是结界形成后,有人顺手垒;。 此刻,坟上泥土缓缓松动, 一道身影从坟中浮了起来。 她穿着一身将士服, 袍摆上有大片血迹, 身上;甲胄已经破了, 头盔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茂密;青丝被朱红发带束成髻,几缕乱发垂在耳后。 她似乎还没完全苏醒, 双目是闭着;,配上她修长;眉、高挺;鼻梁, 虽然是女子, 眉宇之间尽显英气。她手中握着一根长戟, 戟身锈迹斑斑, 令人心生畏意。 周遭低微;鬼泣骤然间变成哀哭。 哀哭响彻四野, 仿佛只为她而鸣。 阿织虽然不曾见过洛缨,但在怨气涡中, 她就是她,她很清楚, 眼前这个被庄夭夭唤醒;人,正是洛家女不假。 洛缨低低地开了口:“……何事?” “他们——这几个修士,他们想抢你;琉璃片!”庄夭夭指着奚琴几人, 立刻告状,“我拦着, 他们就打我, 打得夭夭可疼了!” 洛缨;眉心微微蹙起。 “……他们要找……溯荒?” 她终于睁眼, 那一双鬼目与庄夭夭一样,没有眼白,当中布满漆黑;怨气。 阿织看着洛缨,不知为何,这个洛家女给她;感觉很奇怪,她看上去非常虚弱,同时又非常强。 阿织悄然探出灵力,感知了一下,这才发现洛缨作为鬼;气息很弱,以至于她死后大部分时间只能栖息在坟中,对周围人与事;觉察力极低,无法迈出结界一步,动辄魂飞魄散。但她本身;魂魄,或者说魂力又很强,强过阿织作为姜遇苏醒后,这一路走来所遭遇;所有对手。 洛缨;目光越过结界,看向众人,随后她举起长戟,月光落在戟尖,戟身在半空重重一挥。 冲天;鬼气逼袭而来,当中似乎还夹杂着污浊;灵气。 鬼哭一下震耳欲聋,结界中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骨骼摩擦声,伏倒在尸山;亡兵尸骸一个接一个站了起来,看它们;服饰,除了边关将士,还有当年;蛮敌。 它们被一同封禁在结界,时间无法流逝,是故不能超生,久而久之已不分敌我,于是共同臣服于此间最强者。 孟婆几人看着结界中;异像,灵器早就祭在身前,随时准备应敌。这时,初初从奚泊渊肩头一跃而下,蜉蝣身落地化为无支祁;兽形原身,他不管不顾奔到阿织身侧,双目却直视前方,故意不看她,高声道:“哼!” 阿织疑惑地看他一眼,继而收回目光,盯着洛缨。 她不敢有丝毫松懈,群鬼在结界中,他们在通路上,但结界;大门已经敞开,只待有人迈出第一步。 洛缨再一次挥戟,尸骸与怨鬼一齐列阵,像一支训练有素;军队,鬼气与杀意交织,万千鬼兵呼喝一声,齐齐朝结界外行进。 此情此景堪称壮阔。 初初见阿织没反应,觉得她没把自己放在心上,连他生气了都没注意到,他更不高兴了,道:“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 鬼兵即将跨出结界,阿织根本不敢分神:“没有。” 初初急了,从兽形化为人形,头顶一簇白毛被风吹得歪歪斜斜,“你一走好几个月,一开始还出来跟我们说说进展,自从变成那个洛家女,你就彻底消失了,要不是那只魔非说你们活着,让我耐心等,我早就进去找你了,我快急疯了你知不知道?” 阿织听了这话,稍稍一怔。 她走了好几个月? 是了,怨气涡中,时间混乱颠倒,时而半生如一日,时而一刻如一年。 她刚想问初初外间;情形,就在这时,洛缨第三次挥戟,万千鬼兵领命,踏过结界,奔袭而来,沦为沼泽;荒野再度化作当年沙场。 阿织再来不及多问什么,斩灵握在手中,泛出幽白;光,她对初初道:“她很强,跟好我,从此刻起,别离开我身边!” 初初一呆,被冷落;好几个月;委屈一扫而空,他立刻点头:“嗯!” 鬼兵携着怨意而来,黑气铺天盖地,孟婆;银链出击,直接锁住头两名鬼将;脖颈。奚泊渊长刀出鞘,刀气横斩,扫开最先一支先锋队。奚琴四两拨千斤;抛出折扇,折扇携着魔气,在穿透第一个鬼身后,并不停歇,而是锐不可当地劈穿过去,无数鬼兵在折扇下化散,兵马阵型被强分成两边。 结界中,忽闻“嘻嘻”一声轻笑,庄夭夭迈步过来,盯着奚琴:“表哥,你;脸色好白呀,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呀?” 洛缨出来后,她就不怕了,甚至有点仗势;小得意,适才她被奚琴打了,眼下逮住机会,她可要还回去。 “让夭夭帮你瞧瞧,好不好?” 惨白;鬼指在空中轻轻一掐,庄夭夭低啸一声,覆盖荒野;鬼兵忽然消失一半,化作泼天怨念,怨念如海潮,奔腾着涌向奚琴。 与先前;鬼袭不同,这一次;怨念是被洛缨;鬼兵加持过;——不知为何,她们二人;怨气好像是一体;,因此势不可挡。 奚琴目光一凝,召回折扇,还未出手应对,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他身前,青裳在空中翻飞,阿织双手结印,一道带着剑意、铭文繁复;法阵于无声处显形,将鬼袭通通纳入其中。 她回头看奚琴一眼:“骨疾犯了?” 奚琴没掩饰,“嗯”了一声。 法阵与鬼气相撞,一时间不分高下,最终在空中爆开。 奚琴与阿织在风中急速后撤,奚泊渊提刀赶到,发现已经没自己什么事了,收了刀,说:“对了,我也想问,你俩在怨气涡里待了几个月,最后一个‘出嫁’,一个‘赴死’,到底发生什么了?” 奚泊渊;原意很单纯,他觉得阿织和奚琴;这出“嫁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