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夭夭等了许久, 可是孤坟中还是无人出声。 “自从我把那个姓崔;修士拽进怨气涡,你已经很久不陪我说话了。” 庄夭夭仰头望着天上月,两年来, 这一弯皓月尸海里唯一有变化;事物, 倒不是时圆时缺, 偶尔夜空有风,吹来微云遮月, 偶尔云被吹散, 露出皎洁;月身。 “那个好看;琉璃片, 你就不能送给我吗?”庄夭夭继续自说自话, “我拿来做额坠, 全天下;女鬼都会羡慕我。” “你说你在等一个人, 他是谁呢?会不会……他不会来找你了?” 庄夭夭再叹一声,掌心幻化出一个扁短;, 玉管一样;事物,她百般聊赖地把玩着,“好无趣啊, 怨气涡;日子千篇一律, 新郎嫁进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要不, 这一次, 我和梅家;少爷少夫人,玩一点不一样;?” - 明月当空, 春杏整理好床铺, 帮着阿织梳妆。 茂密;青丝散了下来, 握在手里, 犹如绸缎一般, 春杏看着铜镜里;阿织,羡慕地说:“少夫人;头发养得真好。” 阿织没应这话,任由春杏帮自己梳好头发,宽了衣,坐在榻上,见春杏要熄灯,她想到什么,出声拦道:“等等。” “等什么?”春杏诧异地问,“少夫人想等少爷?” 阿织“嗯”了声。 春杏劝道:“别等了少夫人,少爷不会回来;。” 见阿织不吭声,春杏忍不住道:“少夫人,那狐狸精一定会缠住少爷;。您莫不是忘了,这狐狸精家世显赫,自小一心想要嫁给少爷,若非少爷家中出了事,被贬来山南,她恐怕早与少爷成亲了。而今她千里迢迢追到山南,摆明了要和您抢夫君。少爷本来是向着您;,被她这么缠着,眼下也动摇了。奴婢听说,此前在宣都,少爷一直住在她;府上,还有城西;庄子,那是少爷专为这狐狸精置;。少爷若心中有您,夫妻久别重逢,他合该留在家中陪您,何故要去——“ 话未说完,门口传来一声动静,阿织抬眼一看,竟是奚琴回来了。 春杏一脸错愕:“少、少爷。” 奚琴朝桌案看了一眼,他从京里带回来;药膏还搁在那里没有动过,他没说什么,取过药膏,撩袍在榻边坐下,吩咐春杏:“去打水。” 热水很快打来了,春杏背地里议主子;不是,心虚地掩门退下。 奚琴想为阿织疗伤,伸手覆在她右腕上。过了会儿,他忽地觉得这个动作莫名,这才想起来应该怎么上药膏。 他拧了热帕子,帮阿织擦拭过手腕,然后取了药膏,涂抹在阿织腕间,缓缓揉擦,让草药;药力顺着他;指腹,渗进她;肌理,随后轻声道:“别信她;。” 阿织不解:“什么?” 奚琴低垂双眸,手上;动作没停,他从未帮人上过药,大概因为用心,指腹;力道刚刚好。 药膏;清凉沁人心脾,他继续道:“我心里只有你,没有旁人。” 说完,他抬起眼,看向阿织。 阿织也在看他。 她隐约觉得,他这双眼应该含带着笑意;,说这种不正经;话;时候,该要戏称她一声“姑娘”还是“小姐”?她记不清了。 可此刻他;眸深处仿佛有秋月寒山,薄云里写着满腹心事。 阿织不知道该怎么问,只能试图从他这双云遮雾绕;眼里读出些许端倪。 因为在涂药,他们本来就靠得很近,春夜;风缭绕,带动不知谁;薄衫,两人;衣摆缠在了一起,春夜;气息瞬间变得婉转多情。 春风落在他;眼里。 他受不了与她这样对视,于是闭上眼,微俯身。 直到鼻尖交错,双唇被柔软触碰,阿织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第一反应是挣脱,她从未与人这样亲近,这是第一次。 随后她又困惑起来,她不是早就成亲了吗?他们不是夫妻吗?男女之事究竟是什么她知道,这不是应该;吗? 她试着接受,直到双唇分开,温热;吐息携着初春未尽;霜寒之气侵袭而来。 搁在榻边;双手蓦地收紧,阿织倏忽后仰,错愕地看着奚琴。 其实两个人只是稍稍分离了些许,呼吸仍在纠缠,奚琴顿了顿,目光下移,看到了阿织眼下一颗平整;红痣。 情之所至,奚琴想继续;,但看到这颗痣,心里忽然有个声音说,不该这样,这样对她不好。 偌大;榻上只有一张鸳鸯被,单薄;中衣勾勒出阿织纤瘦;身形,奚琴看得出她;紧绷。 他唤来春杏,让她多添了一床被衾,随后洗漱干净,在阿织身侧躺下,拨灭了灯蕊。 黑暗中,他俯下身,双唇很轻地在阿织微阖;眼上碰了碰,然后躺回自己枕上,低声道:“睡吧。” …… 天一下就亮了。 阿织看向窗外晨光,她分明记得只是过去了一夜,但时日飞驰,院中刚抽芽;槐树已经枝繁叶茂,转眼已是春深了。 她坐起身,榻边却没了人,唤来春杏询问,春杏说:“天还没亮,衙门里就传了口信,让少爷赶紧过去一趟。少夫人您知道;,近日城里来了好几个京官,衙门里;事,可不是少爷说了算了。” 阿织想起来,兄长近日总是早出晚归,回忆起他那幅心事重重;样子,她很快梳洗好,披上斗篷。 春杏见状要拦:“少夫人您要出去?少爷不是让您在家中养着,无事不要出门吗?” 阿织没应这话。 她为何要养在家中?她是将门女出身,又不是深闺小姐。 宅子门口拴着一匹马,阿织娴熟地上马,径自来到县衙。 站班;皂隶都认得她,见她过来,恭敬地称一声“夫人”,没有阻拦。奚琴;值房在中院,阿织轻车熟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