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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弈推开门,里面焦急举着手机的斐约和他对上视线。

一旁坐在小沙发里的李霭静静的抽着烟,听到动静,看了唐弈一眼又捻着烟转开。

斐约像松了半口气,他挂掉电话。

“唐弈,我正要打给你!”

他走上来拉住唐弈,指着桌子上用塑料泡沫包好的画。

“我和李霭今天过来,发现你的画被退回来了,怎么回事?”

斐约气没喘一口,他在原地转了两圈。

“我先给陈见打个电话问一下。”

然后又叫李霭:“你先叫个车,可能出了什么差错,不管怎么样看看能不能把画送回去。”

作品提交的时间在昨天就截止了。

斐约心里急,不自觉解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他交代的话刚说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不用了。”

斐约拿手机的手被唐弈摁住。

他听着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话,不知道自己该先盯着谁看。

唐弈抿了抿唇,喉咙一片干涩。

李霭仿佛不出意料地笑了一声,掏出烟盒抽了第二支烟。

偌大的话剧社安静了几秒,只有外面银杏叶舞动的声音。

唐弈微微低着头:“我取消报名了。”

斐约错愕地看过来:“你说什么?”

“我取消报名了,昨天在网页上。”

斐约脑子乱了一下,满嘴的话在舌头上打结。

他身后传来沙发凹陷的声音。

李霭没回头,反着手拉开了窗。

“唐弈,我挺好奇的。”

他朝唐弈看过去,唐弈还是垂眸不知道看哪里。

李霭继续道:“唐涣是有什么超能力吗?怎么他说点狗屁倒灶的话你全能听进去,我和斐约嘴皮子磨破了你都和聋了一样?”

“我们是抢你钱了?你听我们一句话就那么稀罕?”

唐弈垂在身侧的手蜷动了一下。

斐约没弄懂什么情况,他还是先走过去压住李霭,低声道:“你吃火药了?”

然后问唐弈:“唐涣又找你了?他和你说什么了、他打你没?”

没等唐弈摇头,李霭把烟尾抛进装了水的纸杯里。

“还能说什么?”

李霭眼含怒意:“让他放弃回家、放弃艺术、放弃高考成果的时候说了什么,现在还是什么!”

想起这些事,斐约的脑子疯狂绞痛起来。

但他不能帮着李霭和唐弈吵。

他焦躁地转了两圈,指着唐弈“你”了好几声都没“你”出结果来。

最后干脆也无奈坐在李霭身边,捂住眼睛叹气。

唐弈站在十几步以外,单薄地弯着背。

斐约深吸了好几口气,勉强抬头问他:“为什么这次又这样?”

唐弈垂着眼,“因为,画得太差劲了。交上去也没有成绩,就算了。”

他的音色一如往常,带着点鼻音的哑,有种因为说话习惯而改不去的散漫在,很难让人想象,他说话的时候居然也会无措。

唐弈有点记不清自己的画了。

好像是蔷薇,还有烟灰。但枯萎的花朵不能够拥有美丽,积满烟灰的墙角也应该是个斑驳的垃圾地。

这样的画,怎么能成为作品?

——我听说,你去报名了美赛?

——奶奶还躺在床上。我前几天去看了她一眼,她连话都说不清楚,只能歪着头流口水,你怎么还敢拿笔画画的?

——李霭他们真是很好的朋友。不过有个道理你应该从小就很清楚,别人对你的好和欣赏都来源对你的不了解。

——我觉得,你要是还想拥有这两个朋友,还是主动放弃吧。这样虽然结果都是失败,但是只要你没参加,就不能证明是因为你不行。

唐弈轻轻闭上眼:“……算了。”

“嘭——”

桌子在地上发出巨大的摩擦声。

李霭踹开桌子站起来,一言不发就出去了。

斐约和唐弈还在话剧社里沉默地对峙着,他摆弄了几分钟自己的腕表,也站起来。

他走到唐弈身边,看向话剧社里那幅巨大的画,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拍了拍唐弈的肩。

斐约叹了一口气:“好,算了。以后……再说吧。”

他明白,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是很难拔出的。

哪怕在外人眼里不可理喻。

斐约十来分钟前的焦虑全化成憔悴,“你想想怎么和陈见说吧,她也算一个参与者。”

斐约也走了。

门发出略重的声响,像是表达着关门人心里的情绪。

唐弈看了眼讲台上的塑料袋子,里面是些常备药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