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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见说自己没有艺术细胞真不是在找借口或者谦虚。

她很有自知之明,不敢去碰构图或者复杂的绘画,只跟着唐弈的步调上色。

十分钟后,唐弈看着被她刷成“抽象画”的图,感觉自己因为缺觉的头更疼了。

“你、你上色都不会?”

陈见摊着沾满颜料的手,“我是按照你说的来画的……”

她顶着唐弈冷漠的眼神,越说越小声。

唐弈放下笔刷,“你涂一个我看看。”

陈见转过身,觉得自己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动。

她刷了几下,唐弈在她身后叫停:“这种颜料干得很快,你这样没有方向顺序地涂,颜料就叠在一起了。”

他弯腰去拿干净的笔刷,蘸上颜料,给陈见示范了一遍。

陈见看完,拍了拍胸膛:“我学会了。”

唐弈觉得这个步骤实在太简单,没有教第二遍的理由,于是放心地拿起黑色刷子,继续构图——

他放心的太早了。

等他把人像差不多描好,转头去看陈见,额角上的青筋直接跳了起来:“……你来捣乱的是吧。”

只见白色画布上,“抽象画”和比打印出来还工整的方块条形成强烈的对比。

一块像是肆虐的龙卷风,一块像是用尺子打好的红砖墙。

陈见瞥到他的眼神,握笔刷的手一抖。

她清了清嗓子,“这是我的极限了,你要求也太高了吧,我毕竟不是专业的。”

唐弈拿起蘸了相同颜色的刷子过来补救。

“你这能有幼儿园水平吗?”

陈见放下笔刷:“你看不起三岁小孩吗?”

唐弈回头看她一眼,意思很明显:我是看不起你。

他弯着腰,上色的时候神情专注,黑色短袖上是五颜六色的痕迹,脸上也有颜料。

陈见退后几步,先是认真看他上色,视线又慢慢移到他脸上。

她想:天赋真是玄学,明明上色的方法一样,画出来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陈见不自觉问他:“你不是学康复的吗,看架势像美院毕业的。”

唐弈手一顿,挑眉笑了声:“你怎么知道我是康复的?”

陈见:“……听说的。”

唐弈“哼”了一声:“不是美院的也够教你了,过来。”

陈见走过去,唐弈给她换了根更小的刷子,分配新地方,然后带着略显倦意的嗓音讲解该怎么涂。

他伸脚勾了张椅子到陈见身后,“坐着,手轻点涂。”

陈见愣愣坐下,盯着被他改过的地方出了一会儿神,又开始上手。

教室陷入安静。

他们不怎么讲话,只有轻轻的笔刷声。

偶尔唐弈会凑过去看看陈见有没有把画弄毁了,再发出声“啧”,但语气并没有不耐烦。

到了中午,窗外的阳光跳进画布。陈见手里的笔跟着阳光移动了一会儿,就着明媚的光线拉着椅子退后几步,画已经有了雏形。

自她幼儿园的涂鸦被老师打“优”以后,再也没在这方面有过现在的感觉。

充实中透着点满足,还有点进步的得意。

这么大张画布,对陈见这种美术菜鸡来说,简直是鸿篇巨制。

现在鸿篇巨制有自己的一份功劳,陈见越看越满意。

“在看什么?”

陈见顺嘴答了一句:“我的江山啊。”

她答完,自己顿住了。

接着唐弈的笑声响起,然后越来越夸张。

陈见转头的时候,他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

陈见单手叉腰,眼神瞥向画:“两个人的奇迹啊。”

唐弈看了看她练了一上午勉强能看的笔触,漫不经心地点头,“对,你的江山。”

分配给陈见的那一部分完成,陈见被自己的小小付出感动,斗志越发昂扬,“我下面干点什么?”

唐弈低头看了眼刚响的手机:“下楼。”

陈见的笑凝住:“你卸磨杀驴?”

唐弈被陈见的比喻惊得抬头:“中文系?”

他懒洋洋往椅子上靠:“陈老师真是文坛的一大宝藏啊。”

陈见:“我这就走。”

唐弈在后面慢慢道:“尾号7017。”

原来是要她去拿外卖。

陈见出去洗了个手,她看了洗手间的镜子,发现自己下巴也沾着颜料。

想到下午还要继续,她也懒得洗,直接下楼去拿外卖。

外卖拎上楼的时候,唐弈刚结束完一支烟。

他把烟头扔进摊了半杯水的纸杯里,“吃辣吗?”

陈见点头:“吃。”

唐弈就拎起蓝色的外卖包装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