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3 / 3)

她的目光深邃,又说:“是骁王逼宫造反。陛下和驸马正在院中。”

她的从容不迫令阮湘禾迟疑:“你…”

“臣妇乃驸马从属之妻,在此处便是奉了驸马之命,保护殿下安全的。”她说完露出笑意,“殿下且安心在此等待,一切都有陛下与驸马安排。”

“权书迟早就……”

这怎么可能。

从早上出门,到一直跪在那里,权书迟都没有半点不对劲儿。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许是阮湘禾的目光过分震惊,那名命妇垂头想了想:“陛下同驸马深谋远虑,该是一早就在准备了。殿下莫怕,有驸马坐镇,想必定会转危为安。”

权书迟平时都做些什么,同什么人打交道,阮湘禾都是不知道的。

他同她的交流,便是夜夜的笙歌指桑骂槐。

他在这边听曲儿,她在那边忙活自己的事情。

也不知道为什么,阮湘禾突然想到难不成权书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同属下商谈?

他不敢多想。

知道权书迟这一切都是她欠他的。

可也怕自己心软。

所以按耐下心中的郁结情绪,再次看向外面。

外面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隐约在火光中看到权书迟霜白一身持剑护在皇帝身前。

她同皇帝与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秋风吹起,发丝与霜白的发带一同舞动。

伴着火光映照在剑刃的寒光,权书迟本充满情深谦润的一双桃花目寒意岑岑。

这是阮湘禾从未见过的权书迟,从前他总是听说驸马都尉是如何心狠手辣,是如何凭着一双泛着冷意的双眼收割性命。

无论是什么版本,每当他见到淡笑在自己面前的权书迟总觉得失真。也更觉得她虚伪无比。

现在,权书迟就在那边,护着皇帝不肯退半步的森冷模样,可以让阮湘禾想象到她会如何挥刃。

他们成婚五年……

五年来,第一次窥见旁人提起的“怪物”…

阮湘禾见她抬手干脆利落,殷红在空中飞溅,短暂遮住那双眉眼后,又涂抹上霜白。

权书迟与皇帝就像是靶心的红点,被觊觎着,又从他们开始反抗。

这一夜,是个不平夜。

阮湘禾也不知道声音是在几更天的时候平息下来的。

只记得秋夜的寒风吹打门扉,月光也带着寒意闯进屋内。

没有烛火,这寒凉的月光透着一点冷漠。

就在影子被无限拉长,阮湘禾也无法得知谁胜谁败时,淡淡月辉照亮细长影子的侧脸。

她本是白皙的皮肤,被月光打亮。

阮湘禾看清的不仅仅是她的面容,还有对方垂眼时眼中的淡淡银辉。

“殿下。”

阮湘禾这才从呆滞中清醒。

见权书迟伸手接过那名命妇的手帕,擦净手指上的血渍。

动作斯条慢理,却将手掌的每一寸都掠过。

洁白的手帕从纤细的手指穿过,铁锈色也落在手帕上。

阮湘禾再向上看,权书迟的眉目疏冷,白皙的脸庞也被落下的铁锈色衬得深沉。

她走近,泠泠檀香和着说不清味道的腥气。

背靠着明月,俨然是爬出忘川的邪神。

阮湘禾甚至忘了第一时间去嘲笑她的狼狈,却在下一刻见到“邪神”露出笑意。

“殿下害怕了吗?”她说。

“臣妇一直有保护殿下,大人放心。”命妇目中敬重不减,面对权书迟全然是一副必然的样子。

随后权书迟颔首,赞道:“我是信任戚娘子的,多亏戚娘子我才放心。”

“大人客气,只一句话,任凭大人差遣!”

只是阮湘禾的大脑宕机,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只一双眼见权书迟凑近,从他怀里拿出油纸包拆开。

月色下白到同样发光的手指,拿了一块桃花糕,放在了他的唇边。

阮湘禾记得,她的指尖…

是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