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3)

渐渐权书迟身上那种慌张无措消失殆尽,只流露出莫测难猜的镇定。

这是她十年来的坚守,也是不曾放下的信仰。

为了这个结果痛过、伤过、摸爬滚打而又粉身碎骨。

因为她是被命运眷顾存活下来的人,是被珍爱手足付以全部情爱的人。

她并不能对灭门之祸视若无睹,也不能任凭自己苟活于世。

所以她当时做了这个决定,用一声浅淡的:“驸马都尉,非我莫属。”

付出了一辈子。

权书迟恨阮湘禾吗?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有理由的,毕竟事情的一开始是自己妄图一步登天。

是自己自负可以游刃有余,也是她自己因为阮湘禾无心之言的一句——“你别走,我给你一个家”而城墙失守。

她没有资格恨他,也不想恨他。

两人纠缠折磨了十年之久,没有相爱,只是当方面的相杀。

权书迟想,最好的结果不过是预演了惨烈的结局,她要做的只是这一世尽全力规避这个结局。

她太累了。

她要恨的人太多了。

于是见她沉默下去,皇后以为她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样吧,本宫给你一个身份,你混入驸马人选里再自然而然被剔除出去,也算是给你一个新的身份生活。”

皇后离开的急促,此时她已经是因为燕杳杳拒绝成为驸马而焦头烂额。

自然没有心思理会权书迟,她能做到这些已经算是给了权书迟恩惠。

权书迟也抬起头,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面上。

身体感受到温暖而舒服得发出一声喟叹。

往后的十年她的身体再也没有感受到这份温暖,与虎谋皮,焉能保全。

不想再去当什么驸马都尉,权书迟这一次很是小心谨慎的扮演并不出色的驸马人选。

她的背景还是当初捏造的书香门第的私生子,行走在青年才俊中并不出色。

但她毕竟不是十几岁的她,此时的她就算并不出挑,也带着一种历经风浪的镇定。

即便是作为竞争对手,仍旧不乏想和她结交之人。

权书迟最终确实也没有推辞,失去了一步登天的驸马身份,为了筹谋复仇她势必要付出更多的精力。

夏日荷花开得娇艳,左右青年试图表现自己,只有权书迟缩在一角,她的目光静静落在荷花上。

她不喜欢冬日,却也不甚喜欢夏日。

只是重生带来的身体康健,让她无缘由的爱上了这种夏日的热情。

能够感受血液在皮肤下滚烫的生机。

她拦胸趴在栏杆上,头枕着一只胳膊,另一只耷拉在栏杆上,藕色的小臂一晃一晃。

驸马都尉权书迟也曾是天下皆知的小白脸,虽然是贬义,却也能看出来权书迟出色的长相优势。

她不争不抢,在意气风发争先表现的男子中尤为突出。

是急躁中的一缕温和清风,是热烈花海中唯一不同的颜色。

静悄悄,也过分嘈杂。

她耳边是这些才俊的炫耀,诗文、策论、出身、以及藏不住的暗示。

就像是关在笼子里供人的观赏的孔雀,在向唯一可以见到的异性拼尽全力的舒展着斑斓的羽毛,抖动着绚丽的尾屏簌簌作响。

权书迟偶尔也看过去一眼,她在角落处倚栏抬眼一切就尽收眼底。

她在想,燕杳杳可真是聪明,这么难,这么痛苦的事情,就只有自己这个冤大头愿意去做。

她是怎么在这些人中脱颖而出的呢?

当今圣上权柄下移,被太后以及骁王攥在手里。

不过也算是圣上生得良善,他的憋屈不会太久,因为圣上的身体亏空久已,不会活得太久。

就连长公主招婿,也是力不从心。走得也算是件好事。

只是他留下的一双“儿女”就要承受帝王留下来的烂摊子。

皇权前有狼后有虎,才致使皇后将一对双生子强说成龙凤胎。

权书迟可以理解,孤立无援的皇帝不会任由任何一个子嗣的离去。

因为每一个人都可能是破开困境的利刃。

所以无视皇室不准留双生子的祖训,而选择说一个谎是最没有代价的方法。

阮湘禾就是那个被偷龙转凤的长公主。

他曾不止一次与权书迟怨怼过不幸,嫉妒艳羡过幼弟的堂堂正正。

每每如此,权书迟能做的只有沉默,再暗中拦截这些话传进皇帝的耳朵。

毕竟,那时的皇帝,已经不单单是阮湘禾印象里的孩童,也不再是几句话就可以撼动心肠的青年。

而阮湘文的成长也是权书迟的成长,他们一同在这条路走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