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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明琢在直播间上架的玉雕,都是她在开播前特地到珠山村考察后选定的。

但其实李主任对玉明琢当时的风评有很大顾虑,看着裴琅这三年搞直播带货的历程,李主任对于网络风评深有感触。因此第一批货是玉明琢以私人名义先买下再进行销售的,盈利的钱平账后还全都捐给珠山村。

玉明琢的这番作为,再加上今天玉雕销售额的瞩目,终于让李主任放下所有顾虑,专心为玉明琢筹划玉雕供货的事。

然而这样一来,就有了新的问题——珠山村乃至整个县城的玉雕,都是当年出事后的滞销货,首先就有保管不当的问题,其次有许多货品,在玉明琢的眼中,几乎都算得上是瑕疵品。

在村用仓库里,李主任的汗已经流了满脸。

“线条太硬,不行。玉质太差,不行。狮子都被雕成狗了,这谁做的?工太粗糙了,不行。这只鸟的透视都是错的,这一批都是同一个人的工吧?浪费这么多料,可以转行了。”

玉明琢对着满仓库的玉雕评头论足,村子里的雕工们跟在她身后,一群年纪比玉明琢大得多的叔叔阿姨们,被玉明琢说得个个面红耳赤。

有几个小青年看不下去,互相挤眉弄眼,满脸不服,其中一个人终于忍无可忍,跟在玉明琢的话尾顶了一句:“你牛,你行你上啊,在这儿指指点——”

话音未落,就被自己的亲爹一掌拍在背上,把话闷了回去。

玉明琢听到这话,笑了笑,转身道:“各位叔叔阿姨,你们也别觉得我说话难听,咱既然要搞带货,我的名声不足为惜,但就是冲着咱们村的名声,冲着为了让大家赚钱忙前忙后的李主任、裴书记和其他工作人员,咱能把这样的玉雕鱼目混珠卖出去吗?”

她摊了摊自己被层层包裹固定的手:“说实在的,要不是我这手没办法,我确实想给大家展示一下。”

小青年的爸连忙说:“玉、玉小姐,玉小同志,这臭小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当年你师父,还有你的手艺,那都不需要多解释的。咱但凡是坐这水凳的,只要懂点行,哪个不佩服你们师徒俩这一双手啊。”

其他玉雕工们纷纷接话,看着玉明琢的手,又都不禁摇头说可惜了。

玉明琢一笑:“我这人可经不住夸,承蒙叔叔阿姨们瞧得起,那我得继续往下说点讨嫌的话了:这批玉雕要想上我的直播间,必须返工重做,要么,就只能请李主任重新找货源了。”

闻言,村民们顿时着急了——这些都是当年就雕好的货,要是当年就没雕好,如今大部分村民都放弃了玉雕手艺,想再重新上手,哪儿就这么容易呢?

这下可不是玉明琢能说服的事了,她看一眼裴琅,裴琅便站了出来,搞起思想工作,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让村民们看到解决的路:“玉女士的意思,是要在村子里开设免费的玉雕培训班,既是要让村民们把这门玉雕的手艺拾起来,也能让这批玉雕更符合标准。”

这一出可在村民们的意料之外,有人担忧,也有人支持——都是祖上传下来多少年的手艺,要不是当年那场矿难拖垮了家庭,谁又愿意放弃这门学之不易的手艺呢?

这时,刚被亲爹锤了一掌的小青年又大声“嘟囔”起来:“哼,我在县里的手艺班学得好好的,谁要上你这儿来学?难道你还能比我老师教得好?”

玉明琢看向小孩儿——说实话,就是一个很普通、很常见的十七八岁少年,眉眼间带着叛逆期小孩儿特有的桀骜不逊。

眼看他又要挨一掌,玉明琢几步走过去,问他:“你在县城学了多久?”

少年眼看玉明琢走近,瘦黑的小长脸顿时红了几分:“学了三年。”

“刚才我说的那个狮子和鸟都是你做的工,是不是?”

少年的脸更红了,但还是梗着脖子说:“是又怎样?”

玉明琢看看他垂在腿边的手:“你的手腕受过伤是不是?”

少年一惊:“你怎么知道?”

“你的狮子在定稿的时候就没有画好,所有的内弯曲线都在发抖,这是控笔的问题,但既然你说你学了三年,恐怕也很用功,那就不是技法的问题。而是因为你的手腕不能内弯,才导致下笔和雕刻的时候很难雕刻出捺型的线条,控不住笔,从而导致线条扭曲、甚至玉石有细微崩口。”

说着,玉明琢看向裴琅:“小裴,有兴致来一场直播,给咱们直播间添添热度,顺便让小孩儿们学一手么?”

在村民们吃惊的目光里,裴琅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好吧。”

于是,就在网友们为冤枉了玉明琢而深感愧疚、期待着她发声或者再次直播时,“问玉”直播间悄无声息开播了。

但这次开播没有算命,而是裴琅的玉雕技法教学。

怀揣着热情涌进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到这样的景象,顿时都大跌眼镜——许多追了赵小刁和裴琅三年直播的观众,和村民们一样,这时候才知道裴琅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