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帛(2 / 3)

为净罢了。

三人跟在赵若楚身后御剑往昆吾山主峰驭风崖而去,风云璃和顾时卿皆是一脸担忧,怕风安禾此去讨不到好处。

风安禾则一脸坦然,感受到二人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也只是报以淡然的微笑,向他们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二人别太担心。

一行人将入风舟成的书房,赵若楚便委屈道:“夫君可要替妾做主啊。这个丫头前些日子惹怒了姬夫人,也气得我卧床休养了好几日。今日又大放厥词,说要去学府修行,回来好继承风家,她断然是没将夫君你放在眼里。”

“见过父亲。”风云璃行礼柔声道。

“见过叔父。”顾时卿与风安禾也行了礼,异口同声道。

风舟成正在案几前写着书信,闻言抬起头,搁下了笔,秉退了身边服侍的弟子。

自两年前赵若楚自告奋勇,要将风安禾带去自己院中教养,风舟成已两年未见过这个侄女。他深知赵若楚心中妒恨仍在,可他心中有愧于她,便也放任她去了。此时一看,风安禾已与朝颜极为相像,前尘往事霎那间拂过心间。

赵若楚见他看了一眼风安禾便恍了神色,心中更平添了几分怒气。

张口却是止不住的悲戚:“夫君莫不是又想起故人了?您难道忘了我们的孩儿,也命丧于十五年前。妾只恨当年自己没用,没能救下孩儿,当年还不如让妾随孩儿同去。”

风云璃感觉有些头疼,赵若楚这副说辞她自小听了无数次,感觉耳朵早已磨出了茧子。不禁叹道:“娘,您又是何必?”

赵若楚嗔怪道:“阿璃,这丫头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为了她多次顶撞我,我可是你母亲!”

风舟成见状,叹了口气沉声道:“阿璃,你母亲她这些年不易,是为父对不住她。她无非是管教你妹妹严了些,并无错处。”

顾时卿捏紧了拳头,忿忿不平道:“可阿凝她到底何错之有?”

还欲再说便听闻风安禾清丽平静的声音响起。

“叔父说的是,叔母这些年确实不易。想必叔父心中清明,叔母的不易,是你们二人之事。怎怪得了旁人?叔父既要弥补,便自己去弥补。我娘她行的端坐的正,年少被人倾慕不是她的错。十五年前,叔母待产,我爹和娘亲在外抵御妖邪恶鬼来犯,请求援助本也没错。叔父当时选择离家驰援,也未料到会有意外,可叔母因此生怨也是人之常情。可不知为何,这怨恨如今却落在了我的头上。名为管教严厉,实为日日折辱。凭的是何道义理法?叔父放任自流,不过也是因为自己心中歉疚,却借旁人的痛苦来换自己心安。实在是龌龊又可笑。”

多年心中暗藏所想,被一个小辈丝毫不留情面当众挑了个明白。

风舟成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青,十分难堪。

赵若楚更是面目扭曲,扬起手来欲上前打风安禾耳光,被风云璃和顾时卿拦住。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只不过是想将你嫁给我侄儿做侧室,他青年才俊,又是姬家嫡子,如今没有正妻,凭你的样貌身段,嫁进去早日生下长孙,享不完的荣华富贵,福泽我风家有何不好!为何非要抢我夫君家主之位?我不过因此事打了你几鞭,你便怀恨在心,竟敢在你叔父面前胡言乱语,我今日非要撕了你这丫头的嘴!”

风安禾置若罔闻,只向风舟成继续道。

“还望叔父早日清醒。叔母如此干涉世家之事,我风家必早亡。叔母当年也是联姻而来,是否有裨益,叔父心中清明。如今我已结了金丹,也有心于阿姐和兄长一同勤于修行,只是为了我风家稳坐四大仙门世家之位,不委于人下。父亲下山时留下书信让叔父代行家主之职,他知晓叔母为人却也如此做了,是因为他对您十分信任看重。还望叔父莫要将私情与正事混淆。未来风家若自强兴盛,我愿交出父亲留下的家主印。若非如此,我为风家嫡女,日后继承家主之位亦无可厚非。今日只求叔父能不负我爹所托,管理好风家事宜,允我与阿姐兄长一同去学府修行。莫再沉溺往日旧事之中,您已负了叔母,莫要再负了我爹和风家。”

风安禾今日一席话,犹如暴雨一般将风舟成从里到外浇了个透心凉。

这些道理他又何尝不知?

十五年前,他救回了重伤的风宗尧和早产下来只有巴掌大小的风安禾回到风家。却得知刚诞下的孩儿已经夭折,妻子赵若楚也昏迷不醒。

他才恍然明白,听闻自少年时惦念了数年的朝颜自爆金丹灰飞烟灭时,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伤心,反而有些如释重负。他终于可以放下心中不该有的向往。

可看着赵若楚脸色惨白,形容枯槁的躺在榻上,嘶哑的嗓音,不断念着已夭折孩儿的乳名。他的心却猛然吃痛,他的确不是一个好父亲,更不是一个好丈夫。

可惜,为时已晚。她再也不会整日跟在他身后嘘寒问暖,打扮自己只为博他一笑,也不会再用那双崇拜喜悦的眼神看着他。甚至搬了居所,刻意躲避着与他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