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云不再叨扰她看书,而是去底下看看还在晕厥中的小悦,主子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救了对方,有心有肺的都该知道今后如此做。
太子这夜依旧没有来,但次日沈初就听见了一个消息,刘良媛又打了院里两个宫女的板子。
至于缘由听说是去尚宫局没有拿到冰的缘故,至于尚宫局为何突然断了雪庭院的冰,像是刘良媛节制无度,已经超出了这个月的份额,所以尚宫局也没有办法。
烈日炎炎,申时宫人们都在荫处躲着,不时低声议论着今日之事,言谈间颇有些幸灾乐祸。
“去雪庭院的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伺候了这么个主子,每日还得受这份气,谁知道哪天就落着自个身上。”
“幸亏当初王姑姑没挑中我,真是谢天谢地。”
“当初谁都以为是个好差事,好歹也是将门嫡女,谁知道性子如此暴躁,难怪皇后娘娘只给了个良媛的位份,就这气度哪里比得上其他贵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许是瞥见什么,连忙又转过身各自干着活。
七悦扫过树下一群人,也未苛责什么,只是径直进了里屋。
里屋有几个宫女在摇扇,刘侧妃闭着眼躺在美人榻上,不知是否已经熟睡。
看见她进来,宫女们都放下扇子,轻手轻脚退了下去,整个内向弥漫着一缕果香,沁人心脾。
“又发了什么疯?”
美人榻上的人忽然发出声音,七悦一边替她捏着肩,嘴角带着一丝讥笑,“她什么人,主子难道不知?无非又是拿底下人出气。”
刘侧妃嘴角微微上扬,指尖轻叩着椅背,“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不把奴才当人,总有一日会在上面栽跟头。”
轻轻替她捏着肩,七悦又凑近道:“您觉得贵妃娘娘这回是真生气了,还是警告一下?”
宫里那么多双眼睛和耳朵,昨日之事谁能不知,永和宫那位听了如何能心里好受,所以说那种蠢货也只配当个良媛,竟然还妄想当太子妃,也不拿块镜子照照自个。
“丽贵妃无家世背景,膝下也就一个公主,纵然备受恩宠也不过是无依无靠,刘志勇纵然被圣上削了镇南王一爵,可到底军功还在,饶是圣上都诸多忌惮,更何况丽贵妃。”
刘侧妃闭着眼懒懒道:“此番断了她的冰,无非就是给外人看看,紧着贵妃自个面子,这宫里没有个皇子傍身,哪来的底气四处得罪人。”
思及此处,她眉间微蹙,五指逐渐收拢,面上也笼罩一抹郁色。
是啊,倘若有子嗣傍身,如今自己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僵局,可是殿下一个月难得来她这里一次,这子嗣她又从何处去寻。
好似看出她的忧虑,七悦宽声道:“这也不是主子的问题,赵侧妃不同样没有子嗣,再说那姚昭训霸占殿下时间最多,肚子照样没有动静,奴婢觉着不该如此。”
刘侧妃骤然抬眼,眸中闪烁着一丝暗芒,此事的确蹊跷,这么久以来东宫里怎么就没有一个孩子,甚至连有喜也未曾有过,也不见殿下私下赐过避子汤。
“会不会是那人从中做了手脚?”她若有所思。
闻言,七悦也沉默了下来,好像在思索其中的可能性。
皇后娘娘为了给外甥女腾位,必然不喜东宫有人早一步诞下子嗣,可是主子吃食住行都小心谨慎,不该让人做了什么手脚才是。
“启禀娘娘,沈奉仪求见。”
屋外忽然传来宫女的禀报声。
刘侧妃神色不显,只是抬手任由她人扶起,缓步来至软榻前坐下。
见此,七悦立即走了出去,不多时就领着一个身影纤细有致的女子走了进来。
“妾身叩见娘娘。”沈初屈身行礼。
不急不缓倒了杯茶,刘侧妃面带笑意,“妹妹不必多礼,大热天的怎么过来了,可是缺了什么?”
沈初并未落座,而是低头站在一侧,“谢娘娘一片好意,妾身并不缺什么,只是想为昨日之事向娘娘道谢,妾身人微言轻,若不是娘娘……妾身指不定会被如何折辱。”
听着女子言语中隐约的委屈之意,刘侧妃笑着朝她招手,“妹妹说的什么话,快坐。”
推过一盏茶,她拿出锦帕拭手,神色严谨,“刘良媛性子是难处了些,但我比你们都年长几分,又入宫早,自然知道大家都是一家人,凡事都需以殿下为先,又怎么会让妹妹受委屈,从而惹得殿下心忧。”
沈初低眉顺眼的点点头,“若非娘娘,妾身宫女那条命恐怕都要保不住,妾身不擅言辞,今后倘若娘娘有用得上妾身的地方,妾身必定绝不推脱。”
刘侧妃眼帘微抬,定定的凝视着对面女子,从弯弯的柳眉,到琼鼻朱唇,每一寸都那么恰到好处,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惜。
“难道在妹妹眼中,我便是挟恩图报之人?”她嗔怪的斜了女子一眼。
沈初面露急切,“妾身并非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