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惨白的脸上骤然一变，凭空多出一双深陷的眼窝骨，眼窝内的那双眼球倒是还在，只是没了瞳孔，其实也有，只是两眼里的瞳孔细小得只剩下两点，还是鲜活的两点，渗人得往外流着脓血。

身后弟子的精神在遭受方才的侵袭后早已到达极点，在看到这一幕后彻底被击垮心理防线，纷纷惨叫起来。

“什么东西！”

“真恶心……”

一时间，众人的惨叫，黑气的涌流声，横行尸物的低语声，那位“小师弟”的奸笑声，充斥在客栈内，客栈哪还是什么客栈，已经活生生变成一间人间炼狱。

那个鬼师弟尖叫一声就朝徐之悬和莫茹深二人扑来，莫茹深见状抬起玄石就要挡，却没料到根本毫无用处。徐之悬再度屏开只他一人的扇阵，格挡住了进攻猛烈的尸物，包括那名鬼师弟。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石头不顶用了？”莫茹深声音颤抖问。

“你师尊……怕是有难了。”徐之悬沉声道。

旁边有好心一点的师兄解释道：“玄石属壑尘宗主，赤石属晏清宗主，二石有护身辟邪之效，从不轻易离身。主身和晶石二者相通相识，晶石异常，那便是……宗主有难。”

坏了。

“砰——”一声巨响，遮挡在众人身前的那张方桌被汇聚在一起的黑气冲得粉粹，所有人吃痛地飞出去几米远。

徐之悬正欲抢身站起来，却看见那团黑气目标明确地朝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莫茹深冲去，蒲扇一掀，扇起的气流屏退了黑气，争取到了一小会时间。

“莫茹深！快起来！”

她此刻被唤醒，却正面对上那团来势汹汹的煞气。还没等徐之悬做出下一步的反应，不知为何，她体内登时像被唤醒了什么，手下意识去触身侧的那柄灵剑。

黑气欲逼欲近。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抽剑出鞘，聚气凝神，剑锋便直直插入那团黑气正中央，成功逼退对手，而那些蠢蠢欲动的尸物也消停了。

！酷。

就连徐之悬都被震惊住，愣在原地，好久反应不过来。

莫茹深手里还攥着剑柄，手心早已渗出冷汗，她低头去查看剑身——她当初写过的，顾晦手持壑灵剑，杀敌时剑身寒光乍显，很是凌厉。

而此刻自己手里这把重剑，因刚刚过了邪气，微微颤抖，周遭的灵力逼人，像是渴饮鲜血多年的鬼魅偶然尝到了血的滋味，一时间控制不住，并未得到满足的样子——它在渴望更多的邪气，它想见血。

她一时被这样强大的魔念控制住心神，久久缓不过来，心道原来这顾晦也不是什么也没教过他的小徒弟嘛。

只是这招太凶太急，恍得她抽不出神志。

“闪开！莫茹深，躲——”

留她一人呆在原地之际，那邪气卷土重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裹住了莫茹深。

“唔——你……不讲武德，没听说过、对手变身和准备下一招时……不能攻击吗？”

“你这是……乱来！”

“你小子鬼品、是真差啊……”

对方可没管这么多，所有的黑气迅速集中在莫茹深周围，接着一个腾空，就将莫茹深卷携了进去。

身旁传来一声声的叫喊：“莫茹深！拔剑啊！快使灵力挣开——”

“灵力——”

什么灵力……随着叫喊声愈远，耳边逐渐安静下来，莫茹深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接着意识也渐渐地微弱下去……

……

阴风恻恻，身侧传来不绝的呼啸声。

没死？

没死！

身侧是一块巨石，莫茹深躺在地上，脸被什么东西拍了拍。

“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莫茹深试着抬了抬重得像瓦片般的眼皮，宛如壮士扼腕般坚决地侧身向一旁。

“……”对方动作顿了顿，接着加重了拍脸的动作。

“嘶——”莫茹深弹坐起来，却惊道，“师尊？”

她此刻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两人身在客栈后山，虽然现在时间是晚上，但借着空中零星几颗星子能够依稀看清，整座山上除了嶙峋乱石，几乎寸草不生。

甚至连地皮都是乌黑黏腻的。

莫茹深站起来跺了跺脚，发现鞋底粘黏着地上莫名的黏液，不由得眉头一皱：“……这是？”

“血。”顾晦见怪不怪道。

莫茹深却以为这血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又掏出异常的玄石，急问：“师尊，这玄石方才有异动，关键时刻还失效了。来，让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受伤！”

顾晦被她上下左右摇晃起来，里里外外检查着伤口，在莫茹深要将胸前衣襟也扒开前及时制止了她：“……够了。”

“你以为这地方为何寸草不生？那些尸化的脏东西你啃一口他啃一口，血流